没有任何人能够说他没有任何期待。
期待是常有的。只不过因为不常被实现或者常常蒙受嘲笑,不敢再表露罢了。
顾白摊开自己的日记本,窗外雾蒙蒙的,是天黑的迹象。
记得之前有个笑话讲道天黑了男孩将窗户关上,他妈妈问他为什么要关上窗呀?他说,这样关上黑夜就不会进来了。
讲不清楚。
顾白揉了揉那页纸。
心里百转千回。
最后落笔写了个“奇怪的同桌”。
顾母来吃饭!
顾母等会把这袋饺子拿给你二姨。
顾父你二姨不容易啊。
顾白嗯。
顾白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苏铭泽。他站在路口,双手插兜,嘴里大概叼着根草,长的倒不是很惊艳,但胜在高,所以看着也痞帅痞帅的。
顾白和他没有过交集。
这么说,顾白只在苏时落家看见过全家照,在她为数不多去过苏时落家的三次中,没有一次和苏铭泽撞上的。
好像这家伙就是不着家不见人的神秘客。
苏铭泽我不是说了吗?
苏铭泽二中那傻小子怎么可能打得过我?随他咯,竟然把女朋友看得比篮球重要,不要命吗?
苏铭泽嘿,我真是纳了闷了,你们一个二个都是女朋友养大的是吗?合着都听女朋友的话去了,你妈不会伤心吗?
苏铭泽没空。
苏铭泽滚蛋。
在和谁打电话。
嬉笑怒骂都有股随意淡然的味。
迷人。
顾白想。
想打死自己。乱想什么呢。
苏铭泽我姐能管我吗?
苏铭泽嘁,自己都半吊子呢。
顾白的本意是做陌生人一样从他后面走过去的。
但天不遂人愿。
她耳朵里听见他谈及苏时落就稍微不注意了些脚下,然后磕到一块翘起的砖上。
砰——
幸好顾白眼疾手快,右手空出来去扒拉旁边的路灯杆子。
铁制的杆子再“碰”地一响。
顾白人还没落稳当,顺顺利利沿着杆子往下滑。
好不容易稳住了,她这边心惊肉跳,听见苏铭泽浅笑一声,继续说。
苏铭泽遇见个傻子。
苏铭泽有趣。
顾白……
顾白(大可不必这么明显地嘲笑)
顾白觉得臊的慌,她强支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苏铭泽眯眼看了半天。
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电话那头有人问他笑什么。
他笑意淡了点 说没什么。
然而分明是在笑,顾白因为溅水而变成“泥开富贵”的白色衣服。
第二天。
顾白落座后倒头就睡。
她来得很早。
早到顾白自己都不可置信。
没有任何理由的早到。真可怕。
而江夺舟则是来得不早不晚。
同学A嘿,白总!
顾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江夺舟则是懊恼地盯着A,后悔自己没拦着她。
同学A(哇,对视了对视了和男神对视了)
顾白什么事?
顾白(能不能别花痴)
同学A要月考了呗。
顾白不是吧?这才分班几天?
顾白两个星期?
同学A可是——
同学A不是不是说错了。
同学A是我们要测试。
同学A换座位。
顾白皱眉。
江夺舟也默默皱了个眉头。
同学A还不是那个学委,非想要和她以前的好朋友坐到已齐,就去跟老徐说什么座位选举自由。
顾白哦。
顾白也行。
顾白考啥?
同学A不是,你就这态度?
同学B她想和你一桌。
顾白笑。
顾白jpg.
同学A别这样,瘆得慌。
顾白我该——唱《分手快乐》吗?
同学A倒也不必。
同学A离开了。
顾白百无聊赖拿出素描本写写画画。其实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幻想出来的天神一样的美人,也没有任何一副令她为之动容的场景。她只是单纯的无聊罢了。
江夺舟被叫走了。
应该是说月考的事情。
果然没多久,江夺舟回来了。今天又是雨天,课间操不用出。江夺舟就趁此机会来把月考的事情说一下。
苏时落欸,你说江夺舟这样的人会喜欢谁呢?
什么样的人?
江夺舟是什么样的人?
顾白往讲台上看去,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打着。江夺舟拿着蓝色的文件夹子,校服穿的整整齐齐,目光淡然。
顾白关我什么事。
苏时落不是吧?白白,这做人那,应该有点幻想,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白…?
苏时落算了,不逗你了。我可攀不起这座大山。
苏时落我还是喜欢你一点。
苏时落哈,真可爱。
顾白…?
顾白脑子里满是问好。
顾白我哪里可爱?为什么老是说我可爱?
苏时落灵动的眼睛娇俏地盯着顾白。
顾白本人就是呆呆地问出这句话,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懒懒散散。虽然外貌有所欠缺,可这股呆萌的劲,可不是谁都有的!
苏时落我要是个男的,我真的好想娶你回家!
顾白:妈的。各说各的。
等江夺舟落座,整个课间也不剩多少时间,顾白的桌角搁着苏时落的物理笔记本,她看也没看。
江夺舟倒是在刷题,速度极快。
顾白盯着他好看的手看了一会儿,在春雨里困意逐渐滋生,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就趴在桌子上了,留给江夺舟一个后脑勺。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江夺舟写题的手逐渐放慢,直至搁笔。
他觉得顾白很特别。
而顾白又不喜欢他。
他觉得,对于他们这俩人,可以做朋友。
关键一点是,一般只要别人没事找她,这姑娘永远也不会找别人。
当然,除开苏时落。
坐在后面偷看漫画书的苏时落突然觉得天气很凉爽,伸手关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