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新鲜水果10块钱一份。啊…快餐,新鲜的快餐,十五块一份啦…。啊…快餐十块钱一份,最后一次供应啦…前面的同志麻烦收一收脚。”
一个穿着制服的阿姨走了过来。
她可比快餐车显得壮多了。
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我掏出一百块,买了份快餐。
奇怪的很,口袋里怎么多出了张百元大钞。
我很是纳闷。
火车上的快餐比家里的差太多了。一点都不好吃。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吃了个光。
对面‘床’铺的小宝宝此时醒了过来,看到我的吃相,还咯咯笑了笑。
唉。这小孩子肯定没学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一帆风顺下了火车。
巧的是这带着宝宝的少‘妇’和我竟然是一个站。
我拉着行李箱,冲他们摆了摆手,少‘妇’板了一天的脸,见我还是那么热情,可能不太好意思,跟她宝宝说,“跟姐姐说再见。”
小宝宝仍是将手指头放在嘴里‘吮’吸,他说,“哥哥再见。”
少‘妇’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是姐姐。”
小宝宝苦恼得说,“哥哥也在啊!”
我还在愣神的时候,少‘妇’已经抱着她的宝宝飞奔起来。
我不禁担忧,穿着高跟鞋,别摔倒了。不过话说,鬼白天也能出来吗?不会被太阳烧的着起来吗?欧阳靖,你会死吗?
呸。我怎么开始关心他了!爱死不死!
我拉着箱子走出火车站,突然想起来我妈‘交’代的事情。
便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手机是高三放假后我爸给我买的。价格很实惠。功劳很简单。而且里面只存上了我爸的手机号。我妈没有手机,但找到我爸,就能找到我妈。
“喂?”
轰轰。声音很大又很吵。
“是筱筱吗?你稍等等。”
过了一会。声音渐渐轻了许多。大概是离噪音远了吧。
“爸你在干嘛呢?”
“哦,没什么。你这么快就到学校了吗?”
我看着火车站外人流涌动,像是一条流动的河。
“没呢。我刚下火车。”
“那你抓紧时间去学校啊。别再外面耽搁。”
“知道啦。”
对了,我妈呢?我问。
我还没说完呢。我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我想起那个欧阳靖,如果这件事不算的话就没事了。“妈,看你问的,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我妈对我还真是放心得下。以前我对火车陌生的就像铁蛋对哈佛的认知一样。我是和林黛‘玉’去贾府一样,话不敢多说,事不敢多做,怕出错丢了人。现在看来,依葫芦画瓢还是有用的。
“那就好,那就好。”
我妈声音突然低了低,“二牛也在这,你要不要跟他说句话。”
一个大写的尴尬又降在我头上。我感到好晕。
我连忙一句“我要去学校了”终结了此次对话。
“哎,这妮子,还没说完就挂了。”
我爸在旁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妈对我的“批评”。
“走吧。树该伐完了。”
在我们农村,有这么一批人,他们靠伐木为生。买主找到他们,他们负责帮你伐了,并且直接付给你现金。今天一大早,我爸便找了这么一个人。他姓肖。人长得黝黑壮实。大家都喊他老肖。
我爸走过去,看着伐木工人嘿咻嘿咻的工作。一言不发。
老肖站在我爸旁边,低声说,老哥,这树种在家里可不吉利。
我妈心里扑通一下,她‘插’了一句嘴,为啥?
老肖一副文化人似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慢悠悠得说,“你想啊,家是一个口吧,你在家种树,那不就相当于口里加了个木——成了个困字吗?”
我妈“哦”了一声。心情忐忑,我爸同样是这样。他说的话,和前段日子三奶奶说得一模一样。但表面上我妈的神情是——看不出来她是不明白呢还是明白。她紧接着说,怪不得我最近老犯困。
老肖笑了学。想了想,再没说什么。
伐木的声音很大,周围邻居也过来凑热闹。而村子是因为想要帮个忙所以赶了过来。来到这里一看,啥忙也帮不上。本来想给我爸让根烟,我爸却不抽烟。只好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此时终于到了他大展神威的时候了,村子说,“老肖,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全村大学生总共有两个,这家就出了一对。这那还能是个困字?”
众人也议论纷纷。
是啊,是啊。筱筱不仅长得俊,还有学问。
人家他爹也是。
一家子大学生啊。
……
老肖拍拍额头,致歉。“你看看我,走到哪都改不了瞎说话的‘毛’病”,还作势扇了一下自己的嘴。
“哎哟,一句话的话,有啥,你瞧我,不就拖了一家的后‘腿’。我们家就我不是大学生。哈哈。”
众人也跟着乐了起来。但我家伐木的理由他们始终没问。
我妈是很会缓和气氛。说到底也是在这个村从小到大的缘故。我爸虽然在我家笑呵呵的,但完全是把真心给了我和我妈,外人面前的笑呵呵顶多是客气。我妈的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把这个“困”字翻篇了。
而这一切,我丝毫不知。更想不到为什么爸妈要瞒着我。
花了几个小时。这颗大树终于从我家消失不见。梧桐树绑在三轮车上。老肖付了现金也走了。
家里似乎变得空‘荡’‘荡’的,梧桐树只剩下了个树桩。
三轮车上的老肖直犯嘀咕,十九年这树就能长成这样?看起来都有上百年了。这家子,有点邪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