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头9

肖战睁开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个数字’318’，距离码头的那件事已经快一年了。

“王一博，你到底在哪里？”他又闭上眼睛回忆梦里的画面，在有金色沙滩的海湾，他们手牵手坐在一艘帆船上，吹着海风……

他比之前更瘦了，但精神状态还算好。琑儿现在和他相依为命，孩子的天真乐观也感染了他。

接琑儿回家那天，肖战摸着他的小脸蛋，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找爸爸，等你长大了就会回来哦。”

琑儿很难过但也很坚强，他挤出一个可爱的笑脸，说：“肖战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他们想我的时候会偷偷回来的。”

那个案子牵扯的人太多，海关、缉毒队、市政厅的官员……一张庞大而复杂的网逐渐清晰。最近刑警队一直很忙，肖战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熬个大夜。

下午，队里又发通知有案子要加班，肖战摸着桌上的手机准备给小静老师打电话。

老贺坐在他对面，看他脸上凹陷的颧骨，有些看不下去的说：“你回去吧，不是每次出勤都得你去。”

“不了，我还是去看看吧。”肖战已经拨通了电话，站起来冲老贺勾了一下嘴角，点头去了走廊。江队从办公室出来，正巧看见了，刚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那次被挟持昏迷，他们把肖战送去医院。他醒来以后很长时间，都说自己脑子里有码头海浪击打的声音，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海螺里，无限循环着停不下来。

当时肖战的状态很差，眼神涣散无光，医生告诉江队他们，说他因为长期失眠，身体机能已经下降，而且已经发展为中度抑郁症。如果不介入治疗，以后还会出现记忆力或者其他精神问题。

老贺到现在还记得，肖战一睁开眼睛，突然像受刺激一样，抓住正在检查的医生，大声重复地问那个人有没有死。

本以为他那时想要的是肯定的答案，但过了这么久，他所有任务都要跟去案发现场，每次都第一个检查尸体……看到陌生的脸又露出失望的神情。

有一回在海边打捞起来一个年轻男人，他看到肖战面色惨白，碰到装尸袋的手指颤抖，屏住呼吸拉开来看过之后，甚至眼尾通红泛起泪光。

他们到了报警的餐厅，这里灯光暧昧，有一点昏暗，很适合约会，朝里走看到几个女孩穿着bling bling的衣服很抓眼。

穿着西服套装的经理动作拘谨的领路，把他们带到走道最里面的包间。一对年轻男女注射毒品过度死亡，嘴巴微张着，看起来死的时候还在舒服的享受……

肖战想到了楚沁，他后来才知道自从老师死了，她就染上了毒品。那东西确实碰不得，她被称之为’派遣局’的组织控制，利用在政府办的工作做了很多事。

去停尸房看她最后一眼，也是这样的表情……肖战觉得包间里很闷，有些缺氧。他走了出去，在餐厅的内院抽烟。

老贺过来借了个火，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说：“毒品……害人不浅。”

肖战的手机响了，他换了铃声，是琑儿的声音。小肉墩早上刚刚录的，非要他用，说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铃声。

“小静老师，我……”他话没有说完，扔掉手里的烟头就冲了出去。老贺没来得及问他出什么事，但听到是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就没有跟过去。

他开的很快，只用了20分钟就到幼儿园了。小静老师在活动室门口，惊慌失措的看着奔过来的肖战。“我们要不要报警？”她从楼梯上下来，不小心踩空扭了一下。

肖战伸手扶住她，急切的问：“这里都找过一遍了吗？”这家是私立幼儿园，室内室外活动空间都很大，琑儿如果钻到某个游乐设施里也不容易找到。

但他是个乖巧的孩子，一般不会做这么让人着急的事。肖战忽然记起一年多前，在商场的快餐厅发生的事……他甚至有一秒钟在幻想，是王一博回来了。

小静老师突然看到栅栏院墙外有一个黑影，她吓得叫了一声“啊”，躲到肖战身后，指着那个方向说：“那里……好像有人……”

那面墙靠近一个老巷子，没有门，肖战跑到前门绕过去的时候，看到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一把锋利的刀抵住他的腰，刺了进去。肖战疼得眼眶里蓄满泪水，他闷哼的声音让那人松开了手。

他转过身，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