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这样希望,但二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只是个美好的期盼,现实终究展现的是血淋淋的一面。
姜释知道,云寞的母妃曾是南安王朝的人,自然会有着对故土难以割舍的思念。遗憾的是,战乱使她这一辈子都没能够回去。新帝继位时,不准人插手她的尸体。无人敢管此事,她连寻常百姓的葬礼的资格都没有,何况是运回故国。
那时的他看着十五岁的云寞直直地跪在新帝的书房前三天三夜,请求替母亲安葬。见他体力不支晕倒了,皇帝才勉强给予他以皇妃下葬的资格,说是皇家的殊荣,不过是一个奴才在那里看着下葬罢了。
无比讽刺的是,后来他们才知道那奴才是当时新帝参与下毒计谋时的一把刀。虽然那奴才已被他悄悄处理掉了,但他知道他的殿下在那时便已将自己的心牢牢地锁了起来,连同下葬那晚的所有记忆一起锁在了暗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他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殿下没有落一滴泪,而是站起来淡淡地对凝视着他的奴才说:“该做的都做了,公公可以放心交差了。”
待那奴才走后,殿下才脱力似的倒在地上。他过去扶起他的殿下,高傲的少年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最终打着嗝抱住他,对他说:“阿释,母妃走了,我只有你了。”他记得他摸了摸殿下的头,像哄孩子似的说道:“殿下也是臣的唯一。”
其实,殿下锁住自己的时候,也锁住了他。当殿下因皇帝的顾虑渐渐疏远自己时,他本可以说:“殿下,累了就放过自己吧。”
然而,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时,你纵使盼着所有苦难都由自己背负,不愿看到他受到一丝伤害,但当你看着他拒绝你的搀扶,倔强地从地上站起来时,你只能笑着说:“没关系,我陪着你成长。”
这于懂得云寞的姜释而言也是如此。姜释将云寞送出军营,目送着他像一颗拔尖的青笋往自己的道路走远时,突然喊了声。
将军姜释殿下!
刚走一段路的云寞疑惑地转过头看他。
姜释笑看着他,那颗虎牙在阳光中闪闪发亮,如同他的笑容一样。
将军姜释回家的路上您只管大胆地走,臣为您护航。
云寞愣了下,嘴角扬起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暖的笑。即便姜释不说,他也是要带着母妃回去的。他一直都知道,这是她的心愿。
他明白姜释的意思,就像姜释一直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样。家这个词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不过听起来也还不错。不知怎么的,他原本不在意的心思突然开始有点期待起南安一行来。
副将军在心里默默流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他们将军的心思比女人心还要深。上一秒还笑眯眯地送云王爷离开,下一秒就把士兵们拖去训练,当然他不用去。可能将军觉得他有大用处,他心里窃喜。
将军姜释你,乔装打扮一下,尾随殿下出使南安,一路上保护好他。
将军姜释若我听到殿下受伤的消息,后果你明白的。
所有角色(副将军)遵命!
副将军默默擦了把辛酸泪,果然,和云王爷有关的事都是大事,他还是好好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