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转角处便是芳菲阁,卷入眼帘的就是满园的桃树,迎面而来一阵微风,带着果香直奔式微,果香味沁人心脾,神清气爽,式微提着裙子踏过金黄色的黄花梨木门槛,细看那木槛,表面呈金黄色,细腻温润,花纹如行云流水般给人一种流动的美感,式微的裙摆微微掠过,踩着紧密的鹅卵石小道走向房间,周边桃树上的桃子紧紧挨在一起,享受着阳光和雨水的孕育,抬头一看,就觉得比苹果小了点,式微每次经过这,都心想着要是在春冬时分,书上结的就不是绿油油的果子了,而是落英缤纷的桃花该有多美。景历轻轻推开房门,扶着式微坐下,房内简单布置,红木桌上摆着今早刚送来的橙子,四个白玉茶杯倒扣在橙子旁边,小巧玲珑的红玉茶壶格外引人注目,由玉石而作的瓷器,虽然比一般瓷器笨重许多,但是色泽鲜艳,质地浑厚饱满。
式微坐下后,景历转身看看门外,然后把门紧紧关上,转头坐下,切起了橙子,递给式微,自己吃着剩下的,然后说道:”小姐,我们刚刚算是被雨淋到了吧,前几日那老头真是奇怪,被雨淋就淋了呗,还非得说是甘霖,不瞒小姐,乘船的时候我还张嘴尝了,一点都不甜......"
式微听后莞尔一笑,说道:“甘霖表面意思是久旱逢甘霖,久旱后下的雨,是及时雨,其他深层含义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跟你的甜都沾不上边啊!”然后拿过景历刚切好的橙子,递到景历的嘴边,调皮的说道:“平时让你多看点书,你就偷懒,吃东西你就头头是道,若是以后在众人面前出笑话,可千万别说咱们认识!”
景历听到后,故作生气,举起右手抓住式微的手腕,一张口咬住橙子,死死不肯松口,式微哭笑不得,景历慢吞吞把橙子吃下去,橙汁却从嘴角流出,掉落到式微的手腕上,式微正要想词来取笑景历时,前院有好几个侍女叽叽喳喳的争吵,细听又好似在聊天,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式微是知道的,可如今她们怎敢在所云姑姑眼皮子底下这样乱搞,本想出去制止,可想到自己已过及笄年,若是出去,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怎样捏造歪曲,对自己乃至全府的名声都不好,于是让景历出去一探究竟。
景历立马答应,景历在训斥侍女的手段是所云亲自教授,于是渐渐的式微只能听到景历的声音。
一会儿,景历急急忙忙跑过来,眼神充满着诧异,扑哧一下跪倒在地上。式微赶忙问原因,景历却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小姐,当今顺治爷钦点了你作顺治帝的妃嫔,下月十三号就要入宫“式微听后,不知所措,急忙问道:“是真的吗,你从哪听说的,我是独女,怎需进宫?你....是不是听...听错了?”景历眼中充满着泪珠,看到式微如此惊慌,一股热泪从眼眶流出,划过脸颊,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我在训斥侍女的时候,听他们提起的,侍女们还在外面争着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呢,我连忙跑到前厅,躲在树后发现宫里来的公公正宣旨,可小姐.....小姐你是完全不想进宫的呀,这荣华富贵于你是累赘啊!”景历趴在式微的膝盖上,看着式微的双手在发抖,景历紧紧握着式微的手,泪珠一滴一滴落在式微雪白的手背上,式微感到手背上有水,终于惊醒过来,式微觉得,刚刚那几秒钟如春夏秋冬一样漫长,式微回过神来,从腰间取出手帕,擦拭景历温热的泪珠,抽出另一只手,扶起景历起来,又把手搭在景历手上,自言自语说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他,”然后转身起来,门外的一阵凉风吹过,吹起式微及腰的温润黑发,长裙摆动着,掠过红木地板,六月天的微风是热风,可式微却觉得寒冷如隆冬季节的寒风,侵蚀到骨子里,摧残着她的灵魂。式微扶着景历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向书桌,用尽所有力气写下一封信,泪珠圆润滚落在信上,封好对景历说道:”等会儿你偷偷拿出去给辰逸哥哥,让他把我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