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
重新回到C组那边的白石彩,再也没有与李羡余发生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喧嚣,吵闹,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会场的气氛也由最开始的熙攘渐渐的平复下来,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潜水社团的第一次迎新会也迎来了它最终的落幕。
“咳咳,那么再次感谢大家的参与和支持,因为这个社团是跨校性质和联合社团,所以社团活动室并不在本校内,如果有对社团活动比较感兴趣的新生,周六可以到晾上区竖二沿海公路,名为[芥蓝]的潜水用具商品店参与后续的社团活动。”
“到时候也会举办酒会,记得要来啊。”
落幕讲词。
无视其身后一堆躺在空酒瓶堆里,横裸遍野的A组成员,在那个身材堪比健美先生的寸头男性,以及那个名为寿龙次郎的金发学长的声音落下后,会场零零散散的新生便陆续离开了中庭。
跟随着不算拥挤的人群,李羡余缓缓的向着校门口走去。
一边前进的同时,一边轻啄着手中还没喝完的咖啡,低头思考,缓缓前行,也直到离开了校区,将喝完了咖啡罐扔进街边的垃圾桶后,李羡余才终于得出一个算是正确的结论。
我……刚刚是不是又惹白石生气了?
……
回想起几十分钟前自己的那般说辞。
虽然他并不认为那些话是错误的,但如此直白的描述出来还是会令人感到反感,而这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够致命的了。
并不算错的事物,往往也并不代表着正确。
是啊,就是这样,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无论客观的思想结论是有多么的完美无缺,在其会带来不好影响的瞬间,它就已经不能算作是完全正确的存在了。
这一逻辑法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李羡余并没有觉得白石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的,既然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那是否就代表着李羡余做错了什么?
或许吧。
或许是自己陈述的方式太过直接也不一定。
正确的道理,错误的方式,带来同居人的厌恶和排斥。
虽然通过逆向推导的方式,用着强词夺理般的方式,将彼此归类为同类人,以此拆除了无形中立下的所有旗帜,但这种事情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为什么还要恬不知耻的当面说出来?是在跟对方炫耀自己的高智商和低情商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并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下意识开口的原因,但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性格,是绝不可能为这类毫无意义的事情浪费精力的。
也在隐隐之中,随着思考的渐进,他隐约中也意识到了自己这种行为的原因。
他并不排斥白石,并不排斥那个名为白石彩的女孩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但这一相处仅限于普通相识的异性,或者代理房东与相邻租客,又或许是因为相同的成长经历而成为孤独彼岸同胞意义上面,而绝不会是渐渐成为男女朋友的那种相处。
绝对不是,也绝对不行。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虽然这一原则性的问题不能改变,但犯下了错误并不代表着可以遗忘,该道歉的时候,还是应该坦然的去乞求对方的原谅。
也在这一想法萌生的一瞬间,他的视野中闯入一个熟悉的存在。
斟酌。犹豫,看着街边便利店那挂置在玻璃窗口前,价格貌似不菲的樱花糕,回想起一周前承诺给她带点回去的回忆,也虽然手中的资金并不是十分充裕,但考虑到诚意的问题,他究竟还是咬了咬牙走进了店里。
……
……
傍晚,黄昏。
登上漫长的石制阶梯,回到那栋熟悉的公寓前。
推开前堂的大门,路过花间的中庭,来到住宅区的后町,也在伸手推开自己的大门后,出于本能习惯的,他下意识的便开口道。
“我回来了。”
轻声的低语,自然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
意识到这点的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弯腰,俯身,更换好自己准备的室内鞋,望着另一侧已经摆放好的女式便鞋,意识到白石已经提前回到了公寓,他便缓缓的起身迈步,穿过了寂静的客厅,漫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但在那之后的他,却并未在自己的房门前停留,而是继续的向前迈步,来到了隔壁的那间房间。
踌躇,犹豫,些许的不安,但最终的最终,他还是轻轻的抬手敲了敲门道。
“白石,你在吗?”
“在的,有事吗,李君。”
很平静的回应,似乎不掺杂任何情绪。
稍许的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消除掉内心因此升起的一丝侥幸心理,停顿些许后他便直言开口道。
“嗯,那个,该怎么说呢?我事后想了想,之前在迎新会上对你说的话可能有些过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和樱花糕就当做是我的一点歉意,请你收下。”
“……”
长时间的沉默,久久的没有回答。
反思着自己的这番说辞并没有什么问题,又在停顿了些许后,他才再一次的开口道。
“……那个,白石你有在听吗?”
“啊,我在,我在听,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为什么又要向我道歉,但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十分介意的话呢?”
“呃,那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李君。”
“在。”
“你站在门外说话似乎有些不太方便,我的房间门没锁,你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
……
“我,泡了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