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有一人问今天的厨子：“你是不是又把这当成马肉做了？”

厨子赶紧道：“没有啊，我记着少主的话：少加盐、别放醋。这回真的一丁点醋都没加。”他拿调羹尝了一口：“不酸啊。”

众人哄然大笑，猛然瞧见我面色不善，吓得噤了声。开头说话的那两个看没人动弹，依次跪下来。

我淡淡道：“我和流枫都不能算是风家的人，你们愿意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不用看我脸色。”

“属下不敢。”

我放下筷子，低声道：“出来。”流枫跟出来，我看还是有人在交换眼色，冷眼扫过去，再没人敢抬头。气氛一下子冷清下来，连四婶都发觉了，朝我看过来。我远远地朝她摇摇头示意没事，带着流枫走到无人的地方。

“她们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听懂了，你应该也听懂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很讨厌那些闲言碎语的人。但是既然提到了这件事，我就得跟你要句准话。”

“属下……属下对少主绝无二心。”

“这一点我相信。否则也不会留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可是今非昔比，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一次性讲个明白。”

“是，少主您说。”

“以前我有多信任胡亥，宠着他，抬着他，你是看得见的。我这个人吧，天性凉薄，喜欢各人自扫门前雪，就算是亲弟弟，也未必能做到这个份上。

可惜兰夫人走得早，陈姣月又是个不容人的，我利用他做事，他也利用我去填心里的窟窿。他就是赖上我、讹上我。在跟前儿的时候，听话得像条哈巴狗；外人一挑拨，什么鬼迷心窍的事都做得出来。

他的亲生兄弟尚且一个不留，反而把凤印交给我，安的是什么心？就拿这次的屠风之战来说，要说他不知情，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说，我是真不愿意和这些事情扯在一起，连君房我都回绝了，图的就是一个逍遥自在。我也不想因为一个救命之恩就把你给拘死了。

说句私心的话，我得罪的人多，又不会武功，还不肯用风家的人。我要说不把你当成护卫，那绝对是瞎话。

但是这么多年，你也看得出，我当你是个朋友，外人看着到底亲近些，否则也不会一波一波地议论。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从来不跟他们闹；该压的时候我也会压着。

我说过，你欠我的那条命，已经还过了。我不是主，你也并非仆。可有一点，你要是也把这些话听进去了，起了旁的心思，不止枉费了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都对不起你当年舍身护主的情义。

我送你去阴阳家、去军营，本来就是想让你多几条路。你要是哪天有半点不甘心，或者介意这些风言风语，跟我说，我给你更好的前程。

今天把话说开了，大家都坦荡，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风家的人一向是嘴上刻薄人，不会真的给你找绊子。”

“属下明白。”

“既然出来了，陪我去墓室逛逛，看看随葬的东西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