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从长远来看,在当时,我只想到了一件事:
我既然废除了分封制,那皇帝的十八位公子是不是要一直滞留咸阳啊。
客栈老板想了想道:
客栈老板虽说公子也可以任官从政,但是除非领兵或者出巡,否则不会离开咸阳。
一直在咸阳,到死为止,也有点可悲呢。
我如果不是确信风家的手伸不到这么长,我都要开始怀疑,这个李斯是风家的盟友了。
客栈老板不解:
客栈老板废分封设郡县,对风家有什么好处吗?
我莞尔一笑:
我这件事情呢,解释起来不是很容易,不过你只要记住,只要是秦宫发生的大事,最后都会变成对风家有好处的事情。结账。
屏风设了三日,并未添一墨,第四天早晨却在一面屏风的一角添了一个“东”字,我不解其意,又过一天,另一面屏风又添了一个小小的“甪”字。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第六天,又分别添了一个“夏”和一个“绮”。
我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这书阁之内非但有奇士,还不止一个,而且还彼此相识。
他们都看到了屏风上的残局,却有比较之心,各自暗暗揣摩,谁解出来一面就把自己的名号书于其上,其他三人看了也只能去解其他的局。
真是妙人。
我让风家重金去求棋谱,又向羋灵再讨了些来,先生们每解出一面我就换上一面新的,颇有乐趣。
若是哥哥在此,必定要调侃我:
哥哥不是要寻先生教棋吗?如今连先生的面都未见,却要搭上这么多银两,真是会做买卖。
我却怡然自得,屏风纳贤本就是一时兴致,教我又如何?不教又如何?能在秦宫之内、书阁之间见到这样有趣的先生,本就是一大乐事。
更何况,爹爹曾经对我说过,围棋下的好不好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弈。
对弈如对局。能看出对手的棋路,便能看出对手的性情;通过对手沉吟的时间、落子的快慢和偶然的失手,便能看出他的状态和所思所虑。非观棋也,乃观人也。
我估算了一下,以我的资质,自学三年可以有小成,然而我在藏书阁尚且呆不到三年,若先生愿意现身指点一二自然好,若不愿意,我以后再去请教别的博士即可。
李斯拟定了郡县制的大纲,一级一级派下去实行。帝大酺以庆贺。不久就听说元蘅已被封为少使。
如此过了两月有余,郡县制的事情已全部移转下去,还顺便收了天下的兵器,据说打算用来在咸阳宫前铸造几座金人,我想按照阴阳家对水德的描述,金人的数目不是六座就是十二座,颇有铸剑为犁、放马南山之太平气象。
紧接着,皇帝与李斯又想出一个新主意:平度量衡,书同文,车同轨。
我立刻就想起我曾经提出的传递消息的法子,当时巨子说,七国之间度量衡差距过大,此法虽好,却只能在一国之内传递,如今平了度量衡,不知道那个法子能不能普及开来,对于墨家的活动应当有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