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必须积功累德,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蓝启仁手握宗卷,一字一句的念着。
江澄余光瞟到后面睡的正香的魏无羡,有些生气。回头“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魏无羡瞬间惊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轻声嘟囔“这么凶干嘛?”
江澄不理他,转身坐好。
“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魏无羡四周看了看,便看到一旁正在打瞌睡的聂怀桑,勾唇一笑。拿起笔写了几个字,揉成纸扔向他。
聂怀桑被惊醒,首先悄悄看了眼上座的蓝启仁,见他没注意到,松了口气。然后,又小心的看了眼魏无羡。包裹了些东西扔还给他。
魏无羡拆开,塞进嘴里。
听到声音,江澄不耐烦的看了眼魏无羡,得到魏无羡的一笑后,便扭头继续听蓝启仁讲课。
蓝启仁注意到众人的小动作,慢慢踱步走下来。于是那些人都不敢再有小动作,打瞌睡的人也强打起精神。
但这似乎对魏无羡没有影响。他趁着蓝启仁转身之际,快速小心的在他的背上贴了个乌龟。
一时众人压抑的笑声响起。
闻声,蓝启仁转身“笑什么,不许笑!”转身继续讲课。
蓝忘机把纸乌龟握在手里,揉成团。定定的瞪着他,呼吸有些不稳。魏无羡也看着他。
“二哥,怎么了?”蓝迢迢揉着眼睛糯糯地说。昨晚巡夜太晚了,都没睡好。
两人的目光转向她。“......无事。”
魏无羡低头一笑,晏晏真是,不要太可爱。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人,使了个法术,让小纸人飞向蓝迢迢。
蓝启仁余光瞟见,忍无可忍的大喊“魏婴!”
魏无羡收敛笑容,赶紧起身“在!”
“嗯?”蓝迢迢抓住肩膀上的东西。定晴一看,原是个纸人。
它在蓝迢迢手中不断挣扎。蓝迢迢干脆把它放在掌心,用手指逗弄。
见此魏无羡会心一笑。
“既然你就已经不用听学了,我就来考考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见他还笑,蓝启仁冷哼一声。
魏无羡微笑“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魏无羡侃侃而谈。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蓝迢迢转头看向他,原以为是个不学无术的,哪想是深藏不漏。想到这看着他的脸慢慢的发起呆来。
“咳。”蓝忘机望着魏无羡的目光冷凝,轻咳一声。
蓝迢迢回神,用手捂脸,双颊泛起红晕。啊,丢死人了。竟然看着一个男人发呆,虽然是在想事情,但别人不知道啊。尤其还被二哥看到了,丢脸丢到家了。
“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沉默,没有如之前一样立刻回答。
见此众人赶快翻书。
蓝启仁呵斥道“不许翻书,你们也给我自己想!”见魏无羡只是若有所思,“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微微施礼,淡淡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
“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一字不差。”
“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说着瞟了一眼魏无羡。
挑了挑眉,看了蓝忘机一眼,高高举手。“我有疑。”怎么感觉他在针对我?
“讲。”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蓝忘机回答。
“暴殄天物。”魏无羡微笑。顿了顿解释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
“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蓝启仁浑身发抖,打断他“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魏无羡躲过一本书。
“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魏无羡继续说道。
“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就留你不得了。滚!”又扔了几本书,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