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行头晕目眩的硬撑着带着清祠用仅剩的气力落到树下,来不及扶她靠好就和她一起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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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生辰终于到了,她可是从好久之前就一直期待呢!
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全都是沈淅爱吃的菜,“娘,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怪不得我爹都有些变胖了!哈哈!”
“小淅,说你爹我什么坏话呢?我可都听见了啊!”
一家人在一起欢声笑语,“小淅,祝你生辰快乐!”林清行起身举起茶杯对沈淅说。“是啊,转眼间清行也长大了,过几年就该娶媳妇了呢!”沈淅母亲打趣道。
林清行有些不知如何搭话的微微低下头,“快吃吧,尝尝你徐姨的手艺进步了没!”沈阔对林清行说。
“娘,我以后想天天吃你做的饭菜,日日腻在你身边!”
“傻丫头,胡说,早晚有一天你要离开娘离开沈家嫁到别人家去呀!”疼爱的摸了摸女儿的脸,“娘可不留你,日后嫁个好人家过日子。”
沈淅从没想过嫁人,平时和其他家女儿游玩时也曾听她们畅想谁谁家的公子,谁谁家的儿郎,可她从没想过。
因为,我都有小哥哥了啊,她们说的那些人都没有我的小哥哥好!
但是她不敢和爹娘提起,总觉得他们不会答应。
“爹,你看娘,总想着我嫁出去!”
“好啦,这么一桌子菜再不吃,就凉了!”
沈淅悄悄偷看坐在身边的林清行,“喂,你怎么也不替我说话!”
林清行看向沈叔叔,“嗯!沈叔叔和徐姨说的不错,你以后嫁给一个好人家,我也就能放心娶个好媳妇了!”
沈淅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林清行的嘴里说出来。眼眶瞬间充满泪水,但还是倔强的不让它们掉出来,拼命咬牙坚持,任由它们充斥在眼睛里夺取她的视线。
看不见,听不见,这不是真的!
食不知味的结束晚饭,便回房间去了。
沈淅曾经那么自信的以为清行哥哥也是喜欢自己的,他总是对别人那么冷淡,对自己那么温柔,明明知道自己在戏弄有意欺负他,他还是假装不知道的陪她疯,她一直相信自己是那个例外。
“你以后嫁一个好人家,我就能放心,娶媳妇...”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的。
“嘭嘭嘭!”
这个时间是谁会过来?
沈淅胡乱抹去泪痕,打开门。看清来人之后又猛然将门关上。
林清行还来不及看清她的神情,便差点被关在门外,伸脚挡住她关门的动作,抓住她的手,“小淅,你,哭了?”
“我没有,你出去!”沈淅现在很不想看见他,刚才就只是伤心,现在他人出现在这里更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他站在那里就像是来嘲笑她当初有多傻。
“出去!”沈淅的眼泪终于不再听话,争先涌出。甩起衣袖擦了擦脸,回过头去。松开一直紧咬的牙,酸胀感充斥她的神经。
“小淅,我来是,给你送礼物的。”说着拿出一直藏在手心里的木盒,想递到她手上,最后还是随手放在身边的桌上,“打开看看,我,觉得你会喜欢的。”说完转头将手藏在袖中走了出去。
沈淅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一系列动作她都没去看,自然忽略了他藏入衣袖的手。
沈淅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他不喜欢自己?气自己的自信?气他说的话?眼泪又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腮帮一直用力很疼,哭的头有些晕。
又过了好久,她才想着拿起那个细长的木盒,好像是街上随意买的,她总能看见的。原来给自己准备礼物也成为你的麻烦了吗?
盒子敷衍成这样,里面的东西又会珍贵到哪去呢!
沈淅到底还是舍不得扔了它,将它藏到柜子底层,徒生灰尘。
林清行知道是自己让她伤心了,他没想到在她生辰说这些话,可是...不说又能怎样呢?也都是一样的结局。
他心底竟然还隐隐的期待着第二天能看见她簪上自己送的礼物。
然而她一定是恨透了自己,只是这误会根本不需要解释。
就这样误会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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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祠好像梦到了林清行,但又不确定那是不是他。
那人手持一柄长剑,她似乎在哪见过。在梦里她向他跑去,却被他无情挥开,而自己趴在地上狠狠瞪着他,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她拼命想靠近想看清听见,无奈越来越远,直到听见一声“姑娘?公子?”
“他们不会是死了吧?”
“不是,还有呼吸呢...”
清祠手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头顶出现两个人头,一男一女,男的额头上绑着一根粗布,眉毛是个明显的三角眉,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而那个女人,看上去应该是男人的妻子,粗布麻衣,头发随意绾在一起,长得很秀气,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
“姑娘?你没事吧?那位公子他...”
清祠已经睡了一宿,虽然肚子饿的扁下去,但起身的力气还是有一些,刚站起来想走近林清行,却觉得自己浑身轻的很,丝毫没有这几日劳累疲惫应当留下的酸痛感。
“公子?醒醒!”清祠伸手探鼻息,还好,应当只是累的睡着了。
“小姑娘,你们昨天就在这...睡了一晚?”那个身穿红布粗衣的女人指着四周的地面,“这些,是你们杀的?”
清祠也才抬起头看向四周。
狼的尸体,遍地都是,有十几条或许几十条,这些,都是公子杀的?
两个人原先素色的衣服几乎全身都浸成红色。
看着他手臂小腿上触目惊心的齿痕,不敢细想当时是何种疼,沾血凝固的衣服硬邦邦的,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那群狼的血。你该是怎样的奋力拼死才受了如此的伤啊!
昨晚到底遇到了什么?清祠想不起来,只是昨晚的梦一直缠绕在脑中挥之不去,“姑娘,这位公子看上去伤的挺重的,要不,你们先回我家,不嫌弃待他醒来再作打算,总不能留你们在这里,一看你们就不是本地人吧!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狼群总出现在这片林子。”
清祠也担心林清行的伤势,遇到两位心善的人更是心中感动,“怎么会嫌弃,感激都来不及。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头子,快搭把手把这位公子扶起来。”
清祠跟在他们后面,一步一步走出林子。
“家里小,得委屈你们住这间小屋子了。”那男人将林清行放在小塌上说。
“这已经足够好了,真的很感谢你们!”
“你去拿两件衣服伤药什么的都拿来!!”男人回头对女人说,“你们这一身血淋淋的还是赶快脱下去,他的伤还需要尽快处理。”
“谢谢!真的很感谢!”
眼前这两位看着已有四十左右的人,一个回去急忙的为他们取衣物,一个满脸温暖笑意的在屋里收拾着。
“您别忙了,我们打扰您家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我一定会帮忙的!”
“姑娘啊,你瞧我,我和我老伴儿啊,两个人一直住在这林子边,很少遇到人,平日里打打猎,后院种青菜,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凑合过来了。”男子像是在回忆往事,眼睛弯弯的眯起来,脸上笑意不减反增。
“今儿遇见你们,还是...”他回想起刚才不知他们是死是活的场面,不忍说下去,“伤的那么重,肯定是遇到麻烦,而且被狼群为围住。不过这位公子也是厉害,徒手跟狼群拼命,我这辈子从没见过。”
他,一定是为了保护我!
“伤药只有这样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女子将手中物品递给她,看了那药,足够了。“已经很好了!这样就够了!”
“那你快给他处理一下吧,我去做些吃的东西来。”说完两个人都走了出去。
“清行,我们真的很幸运,不,是我很幸运。”清祠轻手扒开他一层一层的衣服,血色染便全身,却唯独除了左手边一块。
上衣全部除去,手臂上的伤口被血液泡的微肿,被牙齿咬穿的皮肉顺着拔出的方向全都翻出在外,清祠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口附近的血痕,顷刻间小小的盆已堆满血色的布条。看他眉头紧蹙,忍一忍,我知道一定是很疼的,再忍一忍。
清祠好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手忙脚乱,但只要接触到他的伤口却总是那么轻那么温柔。等她将伤药洒在伤口时林清行似乎好像被疼醒了。
一圈圈将粗布围绕在他的手臂上,“清祠?”
“你醒了,是我弄疼你了吗!”清祠轻手系活结,“一定很疼吧!你怎么这么...傻...”清祠又向下翻起他的裤腿,比手臂的伤更重。
“都是我不好,一点忙都帮不上,好像总给你添乱...”清祠擦拭脚踝伤口,林清行疼的皱眉,“我说过,要一直保护你!”
清祠不再接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处理他剩下的伤口,直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包扎好,林清行看上去像极了肉粽子。
将那对夫妻拿来的衣服递给他,“你,自己能换吗?”清祠担忧的看着他。
“嗯...那你肯帮我吗?”林清行突然像小孩子一样耍起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