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会一次次折磨她,以同样的方式,换不同的人。”田柾国猛然笑出声,看着表情尴尬的江谊龄瞬间冷静下来,随即又狂妄地笑着去倒酒。
江谊龄,这世界上最卑鄙的方式,就是强迫一个人去做他根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你对郑仕瞻越是厌恶,我就越是能从这场报复中得到快感。
袁嘉清的脚步来不及跟上他,只看见田柾国蓄满了一杯红酒,连带着酒瓶一同走向郑仕瞻和江谊龄的方向。
郑仕瞻今天清醒得很,他紧紧地搂着江谊龄的肩膀,目光由上及下,把江谊龄打探了个遍,炙热的目光就像是笼子一般将江谊龄囚禁其中。浑身的不适感随即又迎来一杯斟满的红酒。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那么请江谊龄小姐和郑老板好好喝上一杯吧。”
田柾国全然不顾江谊龄的立场,狷狂的眼神看她颤抖着接过那杯红酒。
她说过,她什么都会做的不是吗?
郑仕瞻凝视着江谊龄灌下那杯红酒,眼神如豺狼。
“上次陪伴不周,还请郑老板见谅。”
那天江谊龄谈的合同因为郑仕瞻没有得利差点就被撤回了,此番情境下,郑仕瞻的眼神中才有了原谅的光芒。田柾国说的话真是恭敬极了,任谁听了都会谅解吧。
“既然不周,那便要惩罚啊。”郑仕瞻的话让江谊龄不寒而栗,她听到郑仕瞻接着说道,“既然是联谊会,少不了酒啊。”
她喝不来酒,所以他们都要她喝酒。是不是因为喝酒以后的龌龊事,能做的太多了。
田柾国没有阻止。
江谊龄眼睁睁地看着服务生在灯红酒绿的包间里将一整排鸡尾酒陈列在吧台上。
“这个叫深水炸弹。”郑仕瞻这样讲解道。
码得整整齐齐的宽口杯中盛放了啤酒,气泡在杯中升腾,倒映出江谊龄为难的表情。服务生又把盛满伏特加的小杯子叠加在宽口杯上。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你轻轻一推,这些伏特加就会和啤酒叠加在一起。漂亮的鸡尾酒很适合你这样漂亮的女士。”郑仕瞻这样说着,企图欺骗从不喝酒的江谊龄。
那根本不适合江谊龄。
深水炸弹75%的浓度,根本就不在江谊龄这种喝RIO都会头晕的人的接受范围之内。
江谊龄不傻,可她必须要装傻。她要乖乖地喝下,田柾国才不会对她更有意见。那他,是不是也会偶尔同情她一下。
还是,如果喝下这些酒,她会更有勇气把心里的话通通吐露。
算了,不会的。这些酒只会让她眩晕、呕吐,只会让她失去反抗的能力。这是用来麻痹的,不是用来给她开脱的能力的。
江谊龄“我酒量不好,郑老板。”
“不要紧,只要八杯。”
八杯。真是把她当作无知的傻子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田柾国,将陈列在前的伏特加推倒。
深水炸弹啊。
绚烂的鸡尾酒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地挑衅。缤纷的颜色甚至不会让人觉察到危机,具有迷惑性的表面一如田柾国的令人看不透的诚实外表。
在江谊龄忍着强烈的呕吐感灌下第三杯“深水炸弹”的时候,两个田柾国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他耳边纵横交错开。
一个来自他曾经十七年的至交,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分离的朋友。
另一个,是来自他曾经接过交接棒,以为此生,都会像紧握着彼此的信念一般永远传递下去,直至到达人生终点的挚友。
袁嘉清“田柾国,私自举办联谊会的事我已经上报了,请你给董事长回个电话。”
金泰亨“江小姐不甚酒力,那么接下来的五杯,再带上我自罚五杯,这十杯酒,都由我替江小姐喝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前者是走投无路求助董事长的袁嘉清;另一个,则是冷静微笑的金泰亨。
这场越过十年的焦灼重逢,立刻成为了聚众在狭窄空间内的争锋相对。
十年前,那张泛黄照片上微笑的四个人,成为了此刻面面相觑,关系疏离的矛盾四角。
袁嘉清始终不肯相信此刻自己的瞳孔里倒映的这个人。这个她十年前全然失去联系,没有再找过她,令她期待了十年,同时失望了十年的罪魁祸首。
此时此刻不为她袁嘉清,而还是为了十年前他拒绝她的理由“江谊龄”挺身而出。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平生第一次告白,就终止在金泰亨念出“江谊龄”这个名字的尾音上。
袁嘉清“泰亨……”她的嘴唇对这个名字陌生得可怕。
金泰亨看着面前的袁嘉清,久久不作声,将那十杯鸡尾酒一饮而尽。
气氛一度凝固,灼烧的刺痛感绽放在喉咙与胃部,金泰亨希望他能就此解除江谊龄的危机。可此时此刻,他依旧无法相信田柾国的恶毒言语。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田柾国“泰亨啊,你真是绅士得很,一个月以前,你就在江小姐和郑老板的独处中私自带走江小姐,今天,你又替江小姐挡酒,你们的友谊,看来比十年前的更为深厚啊。”
田柾国说完便扬起狂傲的嘴角。他此刻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设局的能力。
他知道,这几句话,能够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