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突然涌进了一批大军,冲进皇城烧杀抢掠,城里的人纷纷外逃,那男人也逃了,杜楚生备好的包裹在桌上摆了好些天,白玺为他准备的马车也没用上。
白家没有外逃,家主说要与皇城共荣辱,所以必须要留下。
白玺想让他走,杜楚生不愿。
白玺“现在不走又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外军杀进来吗?不叫你走你偏要走,现在让你走了你有要留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杜楚生“不是共荣辱吗?那我也留下好了。”
杜楚生不气反笑,眼角落了一抹嫣红。
白玺“荒唐!”
白玺勃然大怒,月白色的袍子染上打翻了的茶水,留下翻滚的茶渍。
家主遣散了家仆,家里上上下下剩了不到十余人,逃走的仆人捏着银子跪拜家主,口口声声谢过老爷,来生当牛做马报答,结果扭过脸就如鸟兽散。
大难临头各自飞,白玺以为杜楚生也该这样的,他却偏不。
杜楚生“阿玺,我说了,我的命是你的,若我真的走了,死之前也一定回来,让你亲手断了我的气的。”
白玺“晦气!呸呸呸!”
白玺转头朝着影子吐口水。
白玺“我不许你死,我死了你都不许死!”
杜楚生笑得荒凉。
杜楚生“你真好,你对我真好,可我忘恩负义了不是吗?我喜欢上了别的人。”
白玺哑口无言,喜欢上谁这件事儿,本来就不是谁说了就能定的,他怪不得杜楚生,不能说他救了杜楚生,人家就一定要用同等的喜欢来回报他,这样才是不公平。
白玺“我不怪你。”
杜楚生“我会怪。”
杜楚生喃喃。
杜楚生“他不带我走的原因是,我不是女娇娥,他不爱男儿郎。”
杜楚生“他嫌我戏子出身,嫌我矫揉造作。”
杜楚生“你为何不嫌弃我呢?”
白玺心疼,疼他皱起的眉和扁起的嘴。
白玺“你是最好的,是最美的,我疼都疼不过来,怎么会嫌弃你?”
杜楚生“多好?多美?”
白玺“美到花都逊色。”
杜楚生“那是杨玉环。”
白玺“美到月亮都躲着不愿出来。”
杜楚生“那是貂蝉不是我。”
白玺“总之很美,我白玺喜欢,他不喜欢就算了,往后我疼你爱你也是一样的。”
杜楚生忽的笑了,白花花的牙齿闪了白玺的眼睛。
杜楚生“你倒是油嘴滑舌。”
杜楚生“阿玺……”
杜楚生突然又不笑了,袖子遮住一半脸,声音听不出悲喜。
白玺凑得更近了些。
杜楚生“你我二人都是男子啊,如何能在一起?”
“如何不能在一起?”
白玺拍着桌子跳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
白玺“我都不嫌,你怕什么?”
杜楚生没回答,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脸去看水池去了。
池子里的水结了冰,底下的鱼倒也还是在游,仔细地看了,能发现一溜儿红色的影儿,从这边“呼”的一声窜向那边,然后搅得水底一片红色鱼雾乱了阵脚。
皇城下了雪,鹅毛大雪下了两天两夜,仆人散了之后没人扫院子,堆起来的雪能埋了膝弯。
今早他跟白玺早起,扫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勉强强扫出来一条路来。
杜楚生叹了一口气。
皇城里,估计是要变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