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双臂环着她的身子，认真的听她讲。
“我害怕……”她往陆辰怀里缩了缩，眼眶沾染些许雾气，越发清亮。
仰起的脑袋，清亮的眸子蓄着后知后觉地惊慌。
冰凉的脑门相抵，是他的温声安慰，“不怕，阿辰在。”
挂掉电话之后，他莫约猜到了洛曦在医院，循着那条道找去，最后在南街道上的私立医院找到。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但看到蒋桦扶着虚弱的蒋弯弯出来，他大致也猜到些什么。
年少轻狂，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
回去的路上，蒋弯弯坐在车里，沿途风景消瞬即逝，中间相隔一个位置的空隙，是蒋桦紧握着蒋弯弯的手。
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她，满是心疼。
很快，到了蒋弯弯家附近。
俩人下车，蒋弯弯径直拿过蒋桦手中的小包，那是蒋弯弯带出来的。
里面有她的药，有她的检查单子，还有她的费用单子。
她轻声说道，似无力的风，“你回去吧。”
没等蒋桦说话，蒋弯弯转身就走。
“弯弯，我……”
“我说过不用了！”蒋弯弯急声打断，呼吸有些沉重，她并未回头。
她努力地稳下自己的急促的气息。天色渐暗，黄色的路灯下，他们的影子交集。
手攥紧了包包带子，吐出的气息中带着朦胧的白雾，一呼一吸之间，她轻缓说道，“就这样吧，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语气里满是惫态，说句话都很费力。
她是真的累了，不止身体，心更累。
“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蒋桦，我们分手吧，这一次是真的，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们结束吧，我不想再喜欢你了，你就当可怜我，放过我。”
“我们都知道这段感情无法维持下去了，别再折磨对方了行吗，分开对我们俩个来说都好，就当我求你，分开吧。”
她的语气平缓，温吞有序，字里行间像极了恳求。
蒋弯弯背影瘦小，肩膀塌着，蒋桦看不到她的表情。
眼眶猩红的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背影，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明明都在喜欢着对方啊。
“我不同意！”身后是蒋桦坚定不移的声音。
蒋弯弯没想过他会同意，只是通知他一声罢了。
她好累，现在只想回到床上躺着，好好地，好好地睡一觉。
眼帘盖住酸涩的眼眸，睫毛上蒙着一层泪水，“我没妄想你会同意，我只是在通知你。”
她平静的不得了，像是对这段感情没有任何留恋。
“我从未喜欢过你，只是好感产生的错觉。”
这几年的时光里，如她话中所说一般，像极了装出来。
“没有可以留恋的地方。”
话如锋芒，狠狠的刺向他的心脏。
她不顾他感受，露出尖锐的刺向他。把她自己圈住，保护着。
她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在伤害着他。
保全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这样。
“蒋桦，我不喜欢你。”
“嘣——”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碎了一地。
没有任何机会让他喘息。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蒋弯弯去复查的时候，都是洛曦陪伴身侧。
她们都知道蒋弯弯和蒋桦分手，但就是对去医院的事情一概不提。
蒋桦在这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学校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
又到了新的一年，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
她即将十八岁，他已然十九岁。
高三学子毕业在即，学习氛围越来越紧张。
周末的时间全在补课。开春在即，莫雪老师替她们报了名，周末除了补课还要花一点时间来练舞。
舞蹈室里，音乐未停，女孩们坐在地板上休息。
“我说，很快要高考了，陆学长有没有说考哪里？”梁晴把音乐声调小了些，凑到洛曦跟前。
洛曦拿着陆辰给她的保温杯，盖子拧开就是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她喝了一口，含糊不清“说是考本市吧。”
“嘿嘿！”梁晴激动地拍了一下洛曦的肩膀，吓得洛曦险些泼了水，“我就知道陆学长放不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她自顾自的说，洛曦没好气地晲她。
某人没心没肺地笑着。
洛曦跟她搭着话，空隙之余看了眼手机，看看陆辰有没有发信息。
彼时，来了个电话，她放到耳旁，“喂你好？”
“你好快递，你有个快递我放门卫室了，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
“好的谢谢。”
挂掉电话之后，洛曦穿好衣服就去拿。
“待会儿下去拿就直接回去了，那么急吗？”
梁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洛曦小跑着，回应“没事！”
“你好，俞冉的快递。”
门卫在一堆盒子里找，“同学，是盒子还是袋子装的？”
俞冉：“盒子，小的。”
小盒子装的快递挺多，门卫一下子找不过来，让俞冉等等。
俞冉倚在一旁等着。
从门卫身影收回的视线停在了那对堆信件上面，赫然在目的是洛曦的名字。
好奇心的她忍不住拿在手里看了看，寄件人何以轩，C市寄过来的。
“找到了！给。”在门卫的不懈努力下，找到了俞冉的快递。
俞冉放下信件，说了声“谢谢”，便拿走了自己快递。
前脚刚走，洛曦后脚就匆匆来到。
“您好…我、我来拿个快递。”跑的太急，她扶着门框在喘气。
“啊，叫什么名字啊？”门卫瞅了眼，继续埋在快递堆里。
“洛曦的。”报上名字，门卫抬头，指着那堆信件，“在这，你找找吧。”
“好。”洛曦应着，不用翻就看到了她的。
信件？难道还没派送吗？
她心心念念的快递看来还没到啊。
眼眸落在寄件人时，瞳孔缩了缩，他怎么知道？
离开门卫室，走去教学楼的路上她拆开了信件。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她最熟悉不过，那是她跳舞的照片，照片上的小男孩就是何以轩。
一目十行地浏览信件，情绪波澜起伏不定。
眼睫颤了颤，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教室门口。
踌躇间，还是走进了教室，握起笔。
-
晚间，他们一起回家。
“阿辰，我想吃那个。”洛曦指着马路对面的蛋糕店。
“好。”陆辰点头，牵着她过去。站在蛋糕店门前，洛曦让陆辰买抹茶泡芙，还特意支走了他去买其它。
洛曦站在垃圾桶前面，紧张地望了望，确定陆辰没有转头的时候，快速从书包里拿出信件和一个快递。
信件撕了撕，丢进垃圾桶。转头就进了一家精品店里，买了一个袋子，把快递里面的东西装进去。
“嘿！”洛曦调皮的吓了陆辰一跳，幸灾乐祸地趴在陆辰半弯的身子上。
陆辰没被吓到是假的，惩罚性地捏了捏某个小丫头的鼻头，语气宠溺“调皮。”
洛曦笑着，准备要从他身上下来时，陆辰双手托起她的小腿将她背起，惊的洛曦不得不扶着他的肩膀。
“呀！……阿辰你讨厌！”
被打的某人乐在其中，“背媳妇儿回家咯。”
“你、你放我下来！别人都看着我们呢……”洛曦面色潮红，眼神慌乱。
“我媳妇儿，我乐意。”陆辰脸不红心不跳，手心里捧着他的心头宝，可舍不得放下。
洛曦欲要说什么，陆辰及时打断，转移她的注意力，“手上是什么？”
媳妇儿面薄，容易害羞，可不能让别人看着。
“我们之前做的杯子，今天刚到。”洛曦把袋子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我以为今天到不了呢，本来想着把它装盒子里的，然后你一个我一个的装好……”
他们的身影在路灯的照映下由远及近地拉长变短。
垃圾桶顶上的信纸被撕成几片，唯独照片完好无损。
修长的手指拾起零碎的信纸和照片，目光落在前面的身影，不自觉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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