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
当刘舒窈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清晨的五点三十分了。她久久地不愿起身,只是躺在床上发呆。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个小时,她的心里却开始了一阵犹豫。就在这时,从楼下传来了一阵关门的声音,刘舒窈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在等待着这种声音的继续出现。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她保持着警惕,继续用听觉观察着下面的一切。
不一会儿,她似乎听见了唱片柜被打开的“吱嘎”声音。此时刘舒窈便更加奇怪了,她分明记得昨晚她锁上了CD店的门,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拥有她的钥匙,也不会有人因为一张黑胶唱片而“私闯民宅”。刘舒窈缓缓地从床上走下来,悄悄地走下了楼梯。可当她来到了CD店时,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反而让刘舒窈变得害怕起来,她遇到的倒霉事情已经很多了,如今似乎就连科学解释不清的事情也来凑热闹。就在刚刚她还犹豫着是否要卖出CD店,而此时她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出于好奇心,她开始打开了唱片柜,翻看着是否有人在这里动手脚,可是这一切都一如往常。她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太过敏感,或是内心太过多疑。她用钥匙打开了门,第一缕清晨的微风吹了进来,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了人,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在步行街上,不过在刘舒窈看来,他们似乎都在讨论着自己。
她将门缓缓地关闭,她希望这一切仅仅只是自己想太多。往常的清晨她总是会挑选一张黑胶唱片欣赏动听的音乐,可是今天她似乎毫无这种心情,她只想回到卧室再去睡一觉。
这时,一阵敲门声迫使她打开了大门,只见文森特站在了门外,略带歉意的看着刘舒窈。
“你怎么来了?”刘舒窈问道。
“关于昨天的那件事,我很抱歉。我不应该过多的干涉你的生活,你怎样选择是你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文森特说道。
“别放在心上,要不要进来喝一杯。”刘舒窈说道。
“不了...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再见的。”文森特有些不舍的说道。
“为什么?”刘舒窈问道。
“你不是要把店卖掉吗?”文森特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对啊...”刘舒窈真的快要被这尴尬的气氛淹没。
这时文森特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到刘舒窈的眼前,只见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米其林大厨勋章。
“你这是干什么?”刘舒窈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枚勋章陪伴了我三年,我将它视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不过现在我似乎找到了比它更重要的,我觉得是时候给它换一个新主人了。”文森特说道。
刘舒窈缓缓接过了那枚勋章,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关心不是吗?”
“我不值得拥有它。”
“收下吧,我希望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会第一时间想起那个曾经沉默寡言的我。”
文森特说完,并没有继续停留在门前,他和刘舒窈说了再见,便回到了餐厅内。只剩下刘舒窈一个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那枚沉甸甸的勋章。
那枚勋章的边缘是金色的,中间是蓝色的,里面写着“ITQI”这四个字母,刘舒窈之前在网上见过这几个字母的含义,大概是“国际风味暨品质评鉴所”。看样子文森特是一名专业的主厨,怪不得他烹饪出的东西都很简单又不缺乏风味。
只是可惜...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晚就要离开英国了,看样子她是再也品尝不到文森特的厨艺了,也再也见不到那个从沉默寡言渐渐变得侃侃而谈的他了。想到这里,刘舒窈刻意控制自己的悲伤情绪,她打开了唱片柜,寻找着自己喜爱的唱片。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与黑胶唱片做伴了,以后的生活她很可能再次回到那一堆失信名单内,重复以往的单调生活。
想到这里,她发现了一张略带“啤酒肚”的唱片,那是皇后乐队的唱片,封面的图案大概是他们的那首“波西米亚狂想曲”。刘舒窈曾经和家人一起去看过那部同名的电影,讲述的便是皇后乐队的成立经历以及中间各种各样的矛盾。她打开了那张唱片,果然从里面滑落出了一封书信,她似乎弄清了规律,只要是与自己有关的音乐唱片,几乎都可以找得到刘堂鹏留给自己的书信。就在她想要拆开唱片时,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他看上去很是体面,肤色似乎和身上的西装一样的白皙,他的嘴边蓄着一些橙色的胡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直立行走的火鸡。
“请问是刘舒窈女士吗?”他用带着爱尔兰口音的英语问道。
“是的,想必您就是肖恩先生吧。”刘舒窈说罢,那个男人取下了那一顶白色的绅士帽,将它挂在了门边的衣架上。
“是的,没想到这里真的和你所形容的相差无几。”肖恩缓缓地来到刘舒窈的面前,轻轻地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吻。
“肖恩先生,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还没等刘舒窈说完,肖恩便伸出了食指放在了她的嘴边。他颇有自信的环顾了一下CD店的内部结构,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想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一些价格?这些都好说,只要刘女士不提出增加和英格兰银行提款机同等数额的金额,我们现在就可以成交。”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舒窈刚想要解释,肖恩早已从西装的口袋内掏出了一本支票,撕下来一张递给了刘舒窈。这是一张四万英镑的支票,不要说是违约金,就是连刘舒窈今后的开销也不用担心了。
“够吗?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就成交了。”肖恩说罢,等待着刘舒窈的一个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