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傍晚的上海渐渐地放晴了,东海被夕阳映照的如同缓缓流动的金色丝绸,远处的长江大桥横跨在这条金色丝绸之上,犹如连接港湾两岸的连字符。
此时的刘舒窈已经来到了候机大厅,静静等待着飞往英国的航班。她知道这次的旅行可能意味着与母亲的长时间告别,她们母女二人在候机大厅坐了一个下午,似乎将这些年没有说出口的话完全说了出来。
渐渐地,机场的灯光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外面的天空已经缓缓地变暗了,繁星升起在布满雾气的东海上,就像是无数个被面纱蒙住的眼睛。不一会儿,从机场传来一阵飞机的鸣叫声,夹杂着机轮极具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的“吱吱”声。
此时候机大厅传来了提示语音,从中国飞往伦敦的航班已经到达了,乘客们纷纷拿起了行李箱,有的人直接走向了登机口检票,有的人则与自己心爱的人拥抱告别,刘舒窈也是,她紧紧的抱住张天璇,不知道下次和她相见是在什么时候。
“孩子...在那里你要照顾好自己,记住我永远爱你。”张天璇说罢,便缓缓松开了刘舒窈,刘舒窈转身走向了登机口,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候机大厅。
当飞机起飞的时候,刘舒窈已经渐渐地不去想这些了,昨晚失眠的睡意,现在终于展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距离终点还有十一个小时,她关闭了舷窗的遮光板,好让自己不再留恋这个城市。过了没有多久,内心的悲伤夹杂着困意直直地冲向大脑,刘舒窈缓缓地睡熟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在东京的上空。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便继续闭着眼睛,安然的入睡。
No.3
当飞机抵达伦敦希思罗机场时,机轮剧烈的摩擦着跑道,让刘舒窈再次被惊醒。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将舷窗的遮阳板缓缓地掀起。只见窗外仍然是黑夜,过了一会儿刘舒窈才反应过来,英国的时差要比中国慢七个小时,她打开了手机再次看了看时间,是中国时间凌晨五点,她将手机的时间调到英国的夏令时,随即待飞机在跑道上停稳,她缓缓地将行李箱拿下,将鼓得满满的背包背在肩上,随着乘客一同走下了飞机。
她的腿仍然有些麻木,维持了十一个小时的睡姿,迫使她伸了一个懒腰。她走出了机场,机场外的停车点停靠了数十辆的士,她随意的走到一辆的士后,拍打了一下行李箱,行李箱后盖缓缓地升起。刘舒窈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行李箱装进了汽车的后备箱,当她走进的士内,无奈的笑了起来,心想着:
“果然...英国男人多么绅士啊。”
这时,司机回过头,似乎问着刘舒窈要去往哪里。不过刘舒窈直接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司机,司机点了点头,一脚踩下了油门,的士飞似得离开了机场外的停车点,下一秒便窜向了M25高速公路。
公路上车流稀少,远处的泰晤士河静静地流淌在夜色之中,伦敦塔桥横跨河岸两端,亮起的灯光与两岸的万家灯火渐渐地融为一体。当的士经过一个交通灯亮起的路口时,突然下起了一场蒙蒙细雨,车窗被雨水打湿,外面的景色瞬间变为了不断移动的霓虹灯。
“突然下起雨来了。”刘舒窈望着车窗自言自语道。
“英国总是这样。”司机用那一口口音浓重的中文回答着刘舒窈。
“没想到您会中文?”刘舒窈惊讶的说道。
“A Bit...”司机笑着说道。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的士停靠在了河岸街23号,这里是一条小巷,步行街的两边建立着许多摩登建筑的小店面,即使在深夜,这里的人依然成群结队的游走在步行街上,感受着从泰晤士河岸传来的野花的香气。
刘舒窈将车费给了的士司机,十公里的路程收了她20英镑的价钱,一下了车她便觉得刚刚被欺骗了。不过她真的太过劳累了,以至于不想计较这么多的东西了。她直接来到了刘堂鹏生前给她的地址,河岸街23号的门外。
这也是一个摩登建筑的小店,椭圆形的红色大门被一道锁紧紧的锁住,她试图推开门,可是这道锁似乎隔绝了她与内在的联系。
这时,她发现了在锁后的缝隙内插了一封牛皮纸包住的信封,她缓缓地将信封抽出,拆开后是一张丽芙纸,上面用黑色的钢笔笔迹写着几行中文,看起来比较潦草:
亲爱的舒窈:
欢迎光临我的小店,想必你的父亲已经和你提起过我,我叫法兰克,是这家CD店面的老板。我已经老了,以至于老到无法再继续看管这家店的地步了。你的父亲曾经在手术台上救过我一命,所以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这家店最合适的继承人了。
有件事你的父亲托我转告给你,我想不如也写在这封信里吧,毕竟有些话用信件转达是再好不过了。
你的父亲刘堂鹏年轻时领养了一个孩子,具体性别我无权过问。他之所以盼望你来到这里,便是为了让你找到那个孩子,你们两个也好有个照应,要知道父母并不会陪你一辈子的。
刘堂鹏的事情请节哀顺变,他是我交到的最好的朋友。对了...那个孩子的线索全部都在我的CD店里面,钥匙我放在了对面的“灰鲸餐馆”,交由那里的老板看管了。当你到达的时候,可以向他提起我的名字,他便会将钥匙交给你的。
孩子,我提醒你一句:
“往往你想要寻找的东西,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祝你有一个快乐的经历
Frank
刘舒窈将丽芙纸重新装入了信封内,她按照信件内说的那样,走向了对面的灰鲸餐馆,那似乎是一家华人开的餐厅,店面的横幅是用中文写下来的,建筑也是摩登到极致。她缓缓地敲响了大门,缓缓地...一个身着主厨服装的男人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