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的少将军阔步踏进养心殿,执笔批着奏折的九幽皇帝听见声响并未抬头,手上动作不停。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容白利落行了军礼,这是身为将军之人对君主最大的礼仪。
皇帝被这中气十足的嗓音震的笔一抖,原本干净的奏折上便多了个墨点。
某位皇帝的脸拉的老长,故作严肃道:
“诶,说话声音这么大,吓到朕了,该罚!”
容白微微一笑:“吓到皇上是臣的不对了,臣这就下去领罚。”说罢他有模有样在原地挪了挪地方,也就是简单的挪了挪,根本没有要下去领罚的意思。
皇帝憋了半晌爽朗一笑,骂道:“你个狡猾的臣子!跟你爹一个模样哈哈哈……”
容白灿然摸了摸鼻子,暗自给老爹道了个歉。
笑了几声,皇帝收敛了松散的神色,沉声道:
“宋安,颁旨!”
早就在一旁候着的宋安立马准备好了笔纸,皇帝朗声道:“宣朕旨意,乾年二月十四深秋,将军府少将军容白领兵阵绞匈奴,九幽边关恢复安定,实乃民心之所向,国家之兴旺。记军功一大,正名为威国大将军,赏黄金万两,田地良铺百间,特赏军期不限,暂驻留京中,钦此!”
容白双手抱拳,拳抵额头,一字一顿:
“臣,谢皇上恩典!”
“朕的威国大将军,快起吧,特赦你以后不用行跪拜之礼,你可记住了。”不用行跪拜之礼是君主对臣子最大的奖赏,容白微微抱拳。
“容大将军,你坑杀匈奴,镇守边疆,实是大功一件,眼下你凯旋回京,可有什么未竟的心愿,朕特许你一件。”
心愿?容白微微一愣,忽地想到了心里压了六年的那件事,倏地笑意漫上眼梢。
容白也不客气,直接请了皇命:
“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许诺。”
“说来听听。”皇帝饶有兴趣的撑起下巴,一手点着御案。
“臣离京数年,如今归来不求高官厚禄,但臣自出征之前便许诺心仪之人,臣归来后一定要娶他进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想请示皇帝准许臣回家娶亲。”
容白说的字字认真,看得皇帝挑了挑眉。好家伙,这小子一回来就要娶亲,这是谋划了多少年啊。
“宋安,颁旨,择日给威国大将军赐婚。”皇帝答应的倒是很痛快,末了又不忘问了一嘴:
“能让堂堂威国大将军惦念这么久的,是谁家的小姑娘啊,说给朕听听?”
容白难得耳廓泛起一抹微红,垂眸道:
“皇上臣特来请旨,正是因为……因为那人是男子,和臣一样的男子。但、但是他对臣来说是很特别很重要的人!”容白有些心急,说起话来开始语无伦次,最后只好一垂头:
“请皇上特许臣。”
皇帝瞪大了眼睛,和旁边的宋安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殿中一副死也要娶的模样的容白,皇帝“哦~”了一声,拉的老长。
“那这人是谁?”皇帝眼里闪着八卦的精光。
“回皇上,是江首辅的……”
“咳咳咳!”
容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宋安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有些茫然的抬头。
皇帝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半晌抬了抬手示意宋安先退下,宋安躬身领命,末了给容白一个“好自为之”的眼色。
“皇上,臣数年未归京,这是?”容白看着刚刚还在言笑的皇帝忽然皱了眉,心下莫名一沉。
“容白。”皇帝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容白立马低下了头,暗道不好。
“臣在。”
“你可知道,你驻守边关的第二年,你口中的江首辅,江闵良里通贼寇,卖国殃民,罪不可赦!”
“什、什么?!”容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乎脱力跌跪在地。
“还有,江府上下满门抄斩,血流成河,容白,你不该提这个名字,你说错了,大错特错!”
皇帝怒不可遏的猛拍御案,“嘭”的一声闷响,容白再也撑不住了,俯身吐出一口血,血珠溅在他染了尘的盔甲,入目猩红一片。
他的心口痛的发窒,脑中空白一片,续又喷出一口血来,被闻讯赶来的宋安扶住身体脚步这才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