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

从小后院出来后，申兰芝再絮絮叨叨地齐衡说着自己的计划。

　　申兰芝青霉素已经在培养阶段了……

　　齐衡什么是青霉素？

　　申兰芝一种药，消炎用的。

　　齐衡消炎是什么？

　　申兰芝消肿，退烧，都用那个，好理解了吧？

　　齐衡治什么的？

　　申兰芝张了张嘴，心想：……我要说几年后给我们娘仨保命用的你信吗？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怕把你给吓着。

　　齐衡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国家机密，官家不让她说，只得笑笑，抱了抱她。

　　齐衡我家娘子要做的，一定是很要紧很要紧的，为夫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申兰芝还能说什么？除了一脸感动地点头，还能怎样？

　　按原剧情的说法，她跟元若会的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原本应该是和睦美满得很，可是很快，元若外放为官，申兰芝带着孩子跟着去了，却在半路死于瘟疫。

　　避免悲剧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她可以阻止齐衡外放，也可以不跟着他，留在京城……可是……

　　那是瘟疫。

　　如果只论她申兰芝一人的生死，那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可是，瘟疫之下百姓……

　　申兰芝叹了口气。

　　其实青霉素之流，不过是最后的选择，这东西制作没那么容易，光注射用具一条就无法大面积应用，所以当务之急，需要找到可替代的药剂。

　　再者，离那次政变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她清楚地知道这次政变原本没有齐国公府什么事儿，主角是顾家，她那个原本孩子一样对明兰一厢情愿的夫群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可是……政变之后呢？

　　她还记得自己刚穿过来时对申明兰这个身份最大的反感是什么……

　　只是，过了这些日子，她爱上了齐衡，也跟这个世界有了更深一层的联系，那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生灵涂炭。

　　她不在意齐衡是否外放，她要不要跟去，甚至她生了几个孩子以及她跟孩子最后活没活下来……她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她有这个自信，既然她来了，那大家就一定能平安地活下来。

　　可是，她申兰芝除去是齐衡的妻子，齐国公府的儿媳，未来孩子的母亲，她更是一个医者。

　　你当她圣母也好，白莲也罢，沽名钓誉自命清高什么都好……她不想未来的那场瘟疫死太多人！

　　她的使命感和责任心，不允许！

　　所以，除了青霉素等抗生素之外，她还需要重新研究古方，找到这个时空里适合量产的药物以及大力推广的预防措施。

　　当然，这些救命的良方，还需要一个传播渠道。

　　比如：具象他的舆论手段——报纸。

　　而想出报纸，需要一个基础的技术条件——印刷术。

　　莫琼跟匠人师傅们解决了活字模，却卡在了油墨上。

　　他们几个研究了个把月始终都不得要领，不是晕染得一塌糊涂就是印不清晰，要不就是干得太慢，要不就耗材太大成本太高。最后还是申兰芝一句话点醒了她

　　申兰芝你这纸……这么能吸水，能印个屁啊！

　　于是，作坊里再七手八脚改良纸张，纸张改良差不多的时候，还是不行，成本高，耗材大。

　　申兰芝眼看着他们折腾来折腾去，终于还是忍不住下场了。

　　申兰芝印本破书要用石墨矿，这三本都要赶上雕版了！那我吃饱了撑得研究它啊！

　　莫琼那谁知道都是印刷，雕版的墨一印就晕啊。

　　申兰芝皱着眉头研究了一下，抬头说：

　　申兰芝孩子啊，你是祖传技师吗？你这活字模都不平，你不会在模具里面加层蜡找找平啊？

　　莫琼听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跟她一起来汇报工作的一位老师傅豁然开朗地大喊一声：

　　匠人师傅我明白了！我明白啦!哈哈哈合我明白啦……

　　他一边喊着一边手舞足蹈地往地下跑，吓得莫琼一愣一愣的。

　　莫琼大娘子，你说他明白什么了呀？

　　申兰芝看着莫琼叹了口气扭头研究她的油墨去。

　　莫琼挠了挠后脑勺，忽然灵光一闪

　　莫琼哦~我懂啦我懂啦！大娘子你真厉害！

　　说完扭头也跟着跑地下去了。

　　申兰芝耸耸肩：我哪里厉害？分明是你们自己灯下黑好吗？

　　申兰芝想完，低头看着不同油墨印出来的这些样章，心想着什么植物便宜好用上墨快……没等她想明白，宫里忽然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有请。

　　申兰芝听了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哦，八成是官家叫她。

　　于是匆匆换了衣服，跟着宫里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