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

第二日，齐衡上了朝，果然王家那个老匹夫参了顾廷烨一本，说他皇命在身却擅自回京。

　　然后顾二也跟着站出来，说他们王家教女无方挑唆杀人之类之类的。

　　接着，朝上立马分成了两派，一派说顾候持宠若娇，竟然想回来就回来，弃十几万大军于不顾。一派又说顾二此时参凑康王氏分明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别转移话题，就说你私自回京的事儿呢，你老丈人家里那点破事儿还值得拿来朝堂上说吗？

　　你们放屁！我朝以孝治天下，顾候是纯孝之人，跟夫人琴瑟和鸣，听闻顾夫人还是盛老太太一手待大。如今祖母出了事，做孙女的哪能置之不理？

　　谁让她置之不理了？听闻那盛家明兰好生了得，一桩公案她都屈打成招了，送去衙门时什么供词她都审清，这么厉害还要她男人回来干什么啊？

　　此言差矣……

　　官家坐在龙椅上看着这群人吃饱了撑得吵成一团，就差动手了。

　　虽然心里知道这算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啊，可惜了，不得不让顾二那小子吃点亏了。

　　不过没关系，回头等大事已定，再补偿就是了。

　　想完这一层，再看堂上这群吵得就快要动挺好的废物们，哎呀……头疼！

　　他下意识地看向齐衡，发现他的御史大人着一身绯衣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好一个气定神闲。

　　官家一看他那老僧入定的样子就来气。

　　这小子，一看就是占了那张脸的便宜。申兰芝再有才华那也是个肤浅的女人，怎么就看上个“颜王”呢？

　　长得好看就那么了不起吗？

　　朕还是官家呢！

　　呃……好吧，论岁数是大了点，可再不济，朕还有好几个儿子呢！

　　呸呸呸……想远了想远了。

　　官家生咽了口怨气，想到莫剑前几日送来的信儿，心里更是觉得便宜了齐衡这小子。

　　原因为何？

　　原来盛家的王大娘子常去的那家点心铺子，早就是申兰芝的了，只不过觉得改名字麻烦，就一直没动。

　　大概齐家没人能想到，申兰芝的商业版图越来越大的同时，各种小道小信息也渐渐成了她各项产业的附属产品。

　　当然，她是不敢自己拿来搜集这些情报，毕竟她家里外里都是宫里的人啊。

　　不过，她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

　　说来好笑，申兰芝跟官家是过了暗面的，官家也就成了申兰芝的幕后大BOSS。可又犹豫她身边贴身伺候的是莫琼她们姐妹，这四小只是大娘娘送来的人，所以，大娘娘那边……嗯，还以为申兰芝跟她婆婆一样，是站在她这边的，向着前朝呢。

　　有时候，有些误会，就是这么美丽。

　　至于几个小家伙身上的蛊……自从莫剑得知自己每个月被种下的蛊虫都被申兰芝用宝塔糖给解了，内心深处震撼得五体投地。

　　哦，莫剑知道了，就等于莫慌知道了，然后六小知就全都知道了。

　　六个半大少年开小会的时候，只有莫琼听得一头雾水：喂喂喂，你们那么崇拜大娘子干嘛？不过就是驱虫药而已啊，常规操作啊喂！

　　再说，那些宝塔糖都是我做的我做的我做的！

　　你们怎么不崇拜崇拜我啊？

　　听莫琼这么一说，另外五只齐齐翻她白眼：那也是大娘子教你做的好吗？

　　呃……

　　因此，不管这六小只来自何处，没了那些阴毒之物的要挟，少年们现在心里都姓了“齐”。

　　当然，申兰芝没有跟他们说破、

　　他们也没有跟申兰芝说破。

　　因为当天晚上，六个小家伙齐齐在申兰芝的书房外，拜了三拜。

　　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慌和莫剑，就用莫字在齐府小后院，成了一个莫言阁。

　　官家做大BOSS，专门收集小道消息。

　　其实，也就是一个不怎么入流的情报机关。

　　这组织申兰芝当然知道，跟她一惯的态度一样：不伤天不害理我不管，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不管，不出卖齐府我不管……有好玩的八卦，我可以管管。

　　也正因为有这个莫言阁的存在，当莫剑将盛家的异动传给宫里的同时，婉转地替申兰芝传了句话

　　申兰芝康王氏这个又蠢又毒的婆子，要是真干出点什么出格的，还真是给官家递刀了。

　　所以……康王氏挑唆王氏谋害婆母这段公案里，还有些许官家的手笔。

　　申兰芝隐约猜到了，但她装傻。

　　官家前后都明白得很，他也装傻。

　　一个是手握剧本开外挂，一个觉得自己九五之尊算计算计你那也是你的荣幸。

　　于是，朝堂上一群真傻子吵成了一片。

　　也难怪官家看到一个不肯装傻的齐衡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官家咳嗽了两声，骂了句成何体统，接着扯着嗓子把满朝文武骂了个遍，骂得他们不敢大喘气，尤其是顾二，骂得一塌糊涂。

　　骂完了之后，再装模作样地问

　　官家齐衡，这事儿，你怎么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