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围拢角声彻,莞城门内遍戈金。三万男儿三万殇,更无一人北向屈。
———————我是建议大家搭配河图大大的《风起天阑》食用的分割线—————————
成吉思汗饶是愤怒,却理智犹存。他下令北夷军队停止进攻,并将手下军马分成四队,轮番向莞城发动冲锋。天色阴沉沉的,正是午夜时分,北夷军队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地展开了猛烈的攻势。第一队北夷狼兵挥舞着弯刀向莞城发起了冲锋,珃国军士因为已经没了箭矢,之前用来反击的东西又已耗尽,只得出城迎战,以免城墙被机关造物顷刻夷为平地。“杀!”嘹亮粗犷的喊声响彻在黑色的夜里,四处却是火把齐燃,亮如白昼。珃国军士架起盾牌,勉强挡住了北夷狼兵的冲锋。“撤!”第一队的队长猛喊一声,第一队北夷狼兵随即如潮水般退去,可还未等珃国军士缓过气来,第二队北夷狼兵便又叫嚣着冲了过来。这一次,不少珃国军士被掀翻在地,北夷狼兵眼疾手快,用弯刀剁向被冲倒在地的珃国军士,便又撤走,并不恋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公孙离焦急地对李信说。“百姓都撤走了么?”公孙离愣了一下,忙回应道:“百姓还有半个时辰方能悉数撤走。”“那便拼死守住半个时辰。”“然后呢?我们向哪里撤退?”“撤退?”李信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公孙离笑道:“我们步兵偏多,如若撤退必定被北夷狼兵赶上,所以我们是撤退不了了。”公孙离复又怔住,旋即笑道:“那便死于这里吧。”这回怔住的换作李信了。“你?你不必坚守。你又不是珃国军队的一员,大可以现在随百姓撤退。”“不了。我……想现在已在另一个世界的虎了……”李信摇了摇头,答道:“你不活着,如何为虎报仇?”“报……报仇?明世隐已经死了,奕星也已经跑了……”“你可知他逃向了哪里?”“不知。”“北夷!”公孙离向后退了一步,惊诧地看着李信。“北夷绝对与尧天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其中的蹊跷,只有你活下去,去找李白他们,才有希望将尧天的一切罪行昭告于天下!”看着眼神呆滞的公孙离,李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所以,快去吧。裴擒虎会为你骄傲的。”公孙离轻轻点了点头,向门外僵硬地走去,忽然转身回来,泪流满面地为李信作了一记长揖,用略带着些哭腔的声音道:“小女不才,定不让三万壮士死而无名!”李信只是疲惫地笑了笑,注视着公孙离一边抹泪一边向百姓撤离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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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三番的冲击让城外的珃国军士已经溃散了阵型,只得持盾缓步向城楼退去。这一退,机关造物便跟着紧紧向城楼靠拢。再近一些,便可拆毁城墙。“百姓尚未撤离,诸位随我死战!”李信突然的出现令珃国军士军心大振,甚至有的人丢下盾牌向机关造物发起了自杀式袭击。“死战不退!”珃军高喊着冲向北夷军队,北夷军队正在三队四队轮替的时间,骑兵都在后,这些机关造物在前,被珃军活生生杀倒一片。可这机关造物毕竟是墨子的杰作,在墨子操纵下重新开始了反攻。肉搏战已经开始,北夷狼兵也迅速投入战斗,从后方飞驰而来。李信亲自在前冲杀,身边起先有百余兵士跟从,苦战几阵,李信再回头望时,所从不过数人。战术在此刻似乎已经成了世上最无用之物,两方都杀红了眼,谁也不肯罢兵,远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啊!”随着一声惨叫,李信注意到珃国军队已渐渐稀疏寥落了起来。约莫只剩五千人,皆带重伤,可眼神却坚毅如初。北夷狼兵喘息着,这已经是第十七次冲锋了,往往一场战争自己少则一次冲锋解决战斗,哪里见过如此顽强的军队?“听孤号令!”成吉思汗骑着一头狼冲上了一个小山丘,俯视着他的兵士们。“一洗我族惨遭奴役之耻,尽在今日!”手下北夷狼兵闻言,个个又挺直身躯,将已经砍缺刃的弯刀举起,向着成吉思汗指向的地方发起了冲击。
奇迹之后,再无奇迹。
纵使自己魔化了身躯,却依然无力回天。李信苦笑,四处最后一批珃国军士已然战死,可还是用断枪残戟撑着死去的躯体,似乎是不甘心倒下。拖动着残陋不堪的身体,李信费力地向城内走去。这已然是一座死城,百姓撤离,军队覆没,只剩一个将死的指挥官和那些疑惑地盯着他的敌人。由于见识过李信突然爆发的威力,同时又不相信李信一个人还可以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北夷狼兵不近不远地跟着李信。“不好,快放箭!放箭!”远处的墨子忽然声嘶力竭地叫喊道。北夷狼兵还未反应过来,李信已举起手中的火把,向城楼之上奋力一扔。
他们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城墙上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粮草和附着在它们身上的赤色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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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长期攻打,城墙已然摇摇欲坠,起火之后更是直接倒塌,尾随着李信的近百名北夷狼兵全数葬身火海。火焰却并不罢休,沿着李信事先铺砌好的珃军所剩粮草烧了起来。这场大火直烧了两天,这两天内,北夷军队未能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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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朕如何是好?”王清轻车简从,和典韦在一处僻静的山林里散步。“你说何人可以得到朕的信任,亲自去军中叫取那人回宫?”典韦不语,半晌道:“臣不敢妄议朝堂之事。倘若陛下决定,臣必当死命拥护圣裁。”“呵,死命?”王清想起先前尧天之乱的情景,便不悦地挑了挑眉。若非自己当时答应了典韦,而自己身为国君应当一言九鼎,怕不是早已灭了典韦九族。“朕看你就是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臣不敢。”典韦淡然的模样让王清怒意更盛,此时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陛下当心!”王清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吊睛锦毛白额虎已冲到王清面前。“来人!”王清惊到在地,用手掩面绝望道。然而,凶狠的抓咬并未如约而至。王清移开手臂,看到典韦双手撑住老虎的前肢,那老虎气力与典韦相比竟毫不占优,被典韦逼得直立着,典韦双手猛地一推,右手早掣刀在手,只一刀将老虎劈作两半。“护佑圣上不周,臣真万死之罪。”典韦仍是淡然的声音,王清已从地上爬将起来,惊魂未定道:“回宫罢。”“是。”
回到宫中,王清已镇定了不少。“典韦?”王清沉吟半晌,忽然吩咐到。“臣在。”“你今番替朕走一遭,将那人带回到宫中来。”“臣谨遵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