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捧着账本,猫着腰进来了,院使赶紧拿起账本儿恭恭敬敬地递给萧文山。
萧文山面无表情的接过,一页一页的翻看,账目做的很细致,条理也很清楚,上面赫然写着:中原水沉香九十枚,紫金熏炉九十盏。共计四千两。
萧文山微微抬首,薄唇轻启:“这些东西是谁负责检查的?”
院使急忙接话:“回大人,是左轩大人负责检查的,他专门负责宋邦的交易互市。”
左轩被耶律绾害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无论宣徽院出什么事,他们总会推到左轩身上,他做皇上的贴身太监已经很多年了,性情孤傲,一般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所以树敌不少,如今身亡,身旁党羽七零八落,也都纷纷散去了。
萧文山对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没有什么想法,这在朝堂政斗中,最常见不过了。先下最要紧的就是查左轩的住所,里里外外翻一遍,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萧文山看着账目一阵阵的叹息,心里却想着到底什么时候下手比较好。
院使偷偷往上面瞄了一眼,暗暗想着萧大人既然没查到什么,怎么还不走?但是他不敢问,甚至连一丝疲惫的神情都不敢露出。
终于
天色暗了下来,院使整理了院里最大的一间房,置办了很多茶点和锦褥,萧文山心里正乱,想一个人休息会儿,就摆摆手打发他们离开。一个人呆着屋内,闭目养神,仔仔细细地回忆整件事,或许能找到什么切入口。
突然!
屋顶传来细微的声响,萧文山抬头看去,头顶的瓦片微微松动,明显是有人在屋顶,看那架势是要在屋顶扒个洞啊!萧文山心想:难道是飞贼?他反应还算快,一个箭步走到西侧,一动不动的瞧着那片松动的封土。
屋顶的人速度还算快,不一会儿,就能看到人影了。
那人一身的夜行衣,再加上屋内闪烁的烛光,一时晃得萧文山头晕眼花,根本看不清,待烛焰悄悄稳定,萧文山这才看清,不禁大惊道:“鱼三!”
鱼三嘴角微微一勾,说道:“萧大人,别来无恙啊!”
鱼三身手甚是灵巧,缓缓地从屋顶的洞进来,轻飘飘的落在屋子中央,衣衫和地面甚至未曾有一丝灰土,落地的声响几乎听不见,可见他的轻功又有精进。
萧文山双手抱胸,故作生气的样子,对鱼三说道:“你私闯宣徽院,还翻墙掀瓦,按照大辽律法,应该仗刑一百,再徒五年!”
鱼三听罢,低声笑了起来,说道:“萧大人,说笑了!您明明已经察觉屋顶的异动,却未曾唤人来,而且直到现在看清我的长相,都一直很安静,刻意保持沉默,不就是等着我来吗?”
萧文山冷哼一声,说道:“上次我让你办的事,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鱼三微微拱了拱手,说道:“小人不敢,就是因为没能阻止漆幼梅入宫,辜负了您的嘱托,所以这次特地来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