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家伙跑哪去了……”库尔班跨过草丛,捏着短刀快步向漆黑的林间走去,偶尔有几束月光洒在她的肩膀上。
约走了一分钟左右,她的面前飘下亮片树叶,遮挡住她的视野。下意识的向上抬眸望去,一只鞋子被白色的细线粘着晃荡着在她头顶。
库尔班稍稍后退一步,抬手拉住那只鞋子,向下轻扯。树丛中的树叶被细线轻颤而带动,传出一阵骚动。些许树叶与一个被裹成茧状的人形物体一同掉下,接着传来了些许细线断裂声,四处的树叶一阵抖动,满地布满了各种颜色的树叶以及形状各异的巨大白色茧状体。“真贪心...”
“让你乱跑,又中奖了吧。”库尔班看着面前这个一动不动的人形茧状物,将手中的鞋子丢下。抬步走到其边上,抬起刀小心翼翼的在其鼻前位置划开一条细口,随后又伸手将其的裂口拉扯开,将黎佻几乎没了血色的面孔露出。
“嘶...”库尔班身后的树叶稍稍移动,粘稠的液体滴在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只长细的紫色尖腿刺在树干上缓慢向下爬去。几只淡红色的眸子盯着企图抢走到自己嘴边食物的人发出低吼声。
库尔班闻声稍稍侧开头,将躺在地上的黎佻踢向身后,扭了扭脖子将握着短刀的手放于身后,稍稍倾下重心打量着它。“大蜘蛛?”
“嘶....”蜘蛛嘶鸣一声,身体顺着树干爬下,舞动着长细的六只腿向站在地面上的库尔班扑去,极快的大口张开嘴,向库尔班吐出粘稠厚浊的绿色毒液,淡紫色的虚影覆盖在它身上形成护盾。
库尔班没有躲闪,面前的粘稠液体自动扩散开来,向两侧的树木冲去发出刺耳的腐蚀声,根本没有碰到库尔班本人。
蜘蛛向后退开几步,眼中的红芒更为酷烈,随后抬头盯向库尔班,停下脚步痛苦的嘶鸣几声:“嘶...”随后重新迈动长腿,向前快速移动。
大口长开,密密麻麻的短小尖刺上分泌出淡紫色的毒液,双鄂猛然合上。刀光闪动,极少的月光与刀影混杂在一起,狠狠划破虚影撕下蜘蛛的头颅。
大口分裂开成两半,库尔班清楚它的情况和那只夜筑恐怕差不多,绝对没有那么轻松能接近。她抬起手握住被刀锋划开的头颅,想借此测试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其外壳变得如此坚硬。
粉色的触手从伤口末端伸出,交错着连接在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同时库尔班的双手发力,向两侧外撕。她能感受到巨大的阻力在与自己抗恒,眯起眼用更大的力量将其向外撕去。
但触手的连接没有因此停下,粉色的触手从库尔班的大拇指处长出,虽然看似软弱无力,却能轻松的顶开血肉向另一端合拢。库尔班吃痛,没有选择继续抗恒,将两只滴着血的手收回,重新捏紧短刀向后退开两步。
血腥味吸引了本就因为疼痛而暴躁起来的蜘蛛,它怒吼一声。抬步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飞扑而去,长腿向库尔班的头颅刺去。虚影构成一把尖刃与腿尖,与上抬的短刀碰撞在一起,产生清脆的兵刃相撞声。
库尔班咬牙手臂发力,将其弹开,侧身滑步至其颈侧,高抬起刀对准它的颈侧,双手握刀向下挥砍,将其的头颅整个劈下,紫色的蜘蛛头颅在地上翻滚两圈,抽搐了几下后再也没了动静。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愈合。”库尔班低头看向喷着血的断颈处。
下一秒,无数粉红的触手在其断头处长出止住血液,摸索了好一番后仍然没有发现头颅的位置便干脆禁锢起来,渐渐形成一个新型的头颅。
“靠,这样也行?来看看你快还是我快!”库尔班骂道,没有给予它恢复的机会,抬刀切砍下去。
她现在有七八分的动怒,杀意源源不断的在她的双眸中涌出。
她将匕首握得更紧了一些,侧身至其头前,转动手腕,刀锋流转,持续向其腹部切砍。弱点就是那块肉,只要能取出来,就能彻底将其杀死!
粉色的触手在刀锋划过后加速伸出,库尔班微微一愣,那块**有一定的灵智,简单来说就是很怕死。越接近死亡它越着急,所以才会加速肉体的愈合。库尔班没有向后退开半步,迎着伸出的触手向前迈步,腹部被几只触手贯穿,嘴角紧咬的牙齿中溢出鲜血。
“咔”熟悉的碰撞声传出,由于已经做好了碰撞的准备,又加上剧烈的疼痛感,库尔班用力异常的巨大,直臂,刀锋直直前刺,瞬间贯穿了整块黑石,撕裂其后的肉块。鲜血从肉块中喷涌而出,仿佛是被切开了大动脉一般。
碰涌的鲜血溅了库尔班一身,肉块被刀锋贯穿不再跳动,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肉,沾满血液的粉色触手逐渐无力,瘫软下来。顺着贯穿的位置向下滑去。
“噗咳..咳咳...”库尔班张口吐出一口血连着又咳出几口血,颤抖的手松开匕首,身体向蜘蛛瘫软下去的尸体倒在一起。随后被血液染红的手指微微颤动,腰部发力,抬手支撑起身体酿呛的顶着巨大的脱力感向后退开两步。抬手砸在自己头上,通过疼痛来恢复意识的清醒,强行让自己站稳,伸手握住短刀。
艰难的迈步向一边的黎佻走去...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晶莹的水珠顺着淡绿色的叶茎缓缓滑动压下叶尖,最终下坠于恢复面孔血色的黎佻脸上。她猛然睁开双眸,向前起身,坐在碧绿的草地上,昨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如同梦一般。“啊....”
她看了看平静无比的四周,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看向四周,单手撑地,转过身体站起来。
“给我好好呆着...”库尔班的树叶在她头顶响起,黎佻仰头看向上方。库尔班将身上的衣服放于枝俏上,自己则几乎一丝不苟的坐在树枝上背靠着树干,双手抱臂用余光撇向刚起身的黎佻,腹部及大腿部分由树叶包扎着伤口。
“你...”黎佻抬头看向上面的人,脸变得有些红,立刻将头转过去双手捂住自己眼睛,背靠在了树干上。
“怎么了吗?”库尔班伸出头看了看下面的人。“就算我负伤现在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对我干什么,方圆一公里左右都被我扫荡了。让我休息会吧,明天再走。”说着仰起头看向天空,嘴巴稍稍张口。
“但...这...”黎佻任然捂着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叹口气。将头低下,闭着的眼睛睁开坐在草地上拨弄起泥土中的青草。“你看见黎漩了吗?”
库尔班抬手抓住身侧树梢上的一个东西,甩手向下丢去一只沾血的白色鞋子,那的确是黎漩,随后轻描淡写的答道。“看见了,死了。就剩下这个。”
“...”黎佻许久没有回应,只是时不时传来几声哭泣声。库尔班将头转开不想说别的,或许这个孩子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失去一切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清楚,但还得继续向前走。
泪水从黎佻由于悲伤而扭曲的面孔上留下,她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极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稍稍抬起头不再看那只沾血的鞋子,仰望天空。但并不能阻止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在泥土中,最终被吸收。
“唉....”库尔班轻叹出一口气,良久后开口对着空气道。“想哭就哭个够吧,憋着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