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诸凄凉,万里无人
景色却甚美,群峰环绕,闭谷云雾缭绕,若不是守在谷口的各国重兵和被流放的犯人,会叫人误认为是仙境
世诸的鸟兽环鸣,让人远离世俗纷飞
我竟然没想过要离开。
世诸再次流放一批犯人时,我轻纱薄覆,吹奏玉箫,引的他国人注意,
“此女子甚美”那人看着我
“姑娘可愿意随在下离开世诸?”他问
“我可是千古罪人”
“你是他国的罪人,与我国何干?”
“为何带我离开?”
“姑娘甚美”
“我叫苏宁”
“苏宁,复苏前的宁静,姑娘连名字也甚美”他夸我
我静静的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玉箫,
“苏宁姑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他问我
他一袭蓝袍飘飞在寒冷的空中,我想,世不灭我,
“我想去宴都”良久,我回他
他爽朗的笑开,“那也太巧了,正是我们的国都”
“哦对了,苏宁姑娘,我叫宴庭深,是宴国的帝子”
他叫宴庭深,是宴国的帝子,又是一个君王
宴庭深上少有贵族气息,
不似羽国的王亲贵族,举止都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一场冬雨来临,细若丝线的雨淅淅沥沥落在宴庭深浅色的锦袍上
殷湿了他的蓝色的锦袍,成了一个个浅点
宴庭深笑的爽朗,没有任何礼数,直直的笑
我少见有人笑的如此不加掩饰,惊奇的看着宴庭深
宴庭深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他问
我顿了良久,开口“我曾经是羽国的帝,从未见人如此笑过,羽国的王亲贵族都经过培养,举止小心”
宴庭深眼中少许震惊,复而又缓和过来“我以为只是撞了姓名”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我道
“可外界不是传,宁帝病逝了吗?”
我没回答宴庭深,问“后悔吗?”
后悔将我带出世诸吗?宴庭深不加思索便回道“为何后悔,苏宁姑娘那么扬名,我庆幸还来不及”
我又想起景昭,那年雪天,景昭也是毫不犹豫的牵住我的手无一刻停顿
宴都不比羽国的都城
除了宴城街人都是稀稀落落,不似羽国,满城人烟拥挤
宴庭深也不忙,站在我身旁,陪我闲逛宴都,购得些宴都的稀奇小玩意
好似景昭
一声啸鸣划破了片刻的安静,飞来的羽箭射向我,是羽国特有的箭
宴庭深挡住我,羽箭射中了宴庭深半臂
猝不及防,又是一只羽箭,射向我
宴庭深旁的小帝子挡住我,被射中了胸口
我分明看见射箭的那人是景昭,直直的站在那里周围的声音消逝,那白衣轻纵,消失在我眼眸中宴国帝子在宴都被伏击,宴国当然要讨个说法,哪怕羽国是东朝大国
宴都派兵攻打羽国已经是小半月后
宴庭深带兵攻打羽国,“苏宁姑娘待在宴都,我打完仗就回来”
我摇头
宴庭深带我去了战场,多年前我熟悉的战场“你待着后营就好了,等我回来”宴庭深离开军营前这么说
我在营中站了几十天,其间有人劝我“苏姑娘,没事的”
我摇头,执着的站着,死盯着宴庭深离开的方向可我等来的不是宴庭深,是蛮夷大雪带来的消息
宴庭深死了,他死了
军令会那天,我红衣自荐,
有人反驳我“她一介女子,何来掌握军政之能?”我轻眉一扫“那你来?”
一片哑声
军师置庸放了一半兵权给我,我几乎是篡夺过的兵符
离开前,我依稀听“她一外族女子,何来可信?”
“将军自有分寸”
我出征那天,红衣胜血
却没想到,是场死局
景昭没变,依旧是那副少年的眉目,白衣一尘不染“阿宁,”他叫我
“你杀死的宴庭深?”
我质问他,眉目锋利
景昭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两军阵营中,明明本该纷飞的战场,却肃静的不像话
好像这战场之中,只剩下我和景昭,
景昭说“阿宁,以棋终局吧”
我阖眸,手执黑棋,景昭依然白棋草了
几局下来,败局已定,
我怎么忘了,我棋艺本就不及景昭
我输了,撤回宴都
我刚下完撤令
一只飞来的雪白的箭射中我,穿心而过
血流出粘在红衣上,一点也不看出有血的痕迹
我恍然想起,那时我问景昭“为什么将要成婚的人都要穿红衣啊?”
景昭说“红衣是穿给心爱的人看的,所以将要成婚的人都穿红衣,以示欢喜”
以示欢喜,自那以后,我穿了多年的红衣
我好像听到景昭叫我“阿宁乖,阿宁不哭”
“阿宁,我带你回家”
“阿宁,我带你吃雪花糕”我被拥入怀中,好温暖,我想突然间我觉得什么仇都没有了
“景昭,我信你”
我说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也没有听到景昭为我哭的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见到了景昭,却是永别
那真是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