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位是谁?看他走后,你脸色就不好,看你,茶都凉了,想什么呢。”
“唉。”刘县令叹一声气,将谈话内容大概告知夫人。
“什么,这裘不毁,还跟鹰羽山有关系?”
刘县令点点头,这鹰羽山,在露水县和其他县交界处,时常进犯周边县城,村庄,山上有土匪,势力不小,那里山峰林立,山路险峻曲折,官府派遣过好几次队伍来剿匪,但对于鹰羽山上的土匪来说,都是挠痒痒。鹰羽山有一条险道,在陡峭笔直的悬崖上所造,大概只能容下一人过去,所以在这小道上行走,埋伏的土匪,甚至只要扔些石块,便可让胆战心惊的士卒,在这小路上,坠下万丈深渊。且山上常常有迷雾,对于不熟悉地形的人来说,必定会迷路,然后,要么是坠下深渊,要么是成为猛兽的晚餐。
鹰羽山和周围的山,都是土匪们的管辖之地,几座山都易守难攻,山上好走的路,捷径以及暗道,连结之路,只有土匪自己知道。官府派兵剿匪,几乎全是全员损失,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提剿鹰羽山的匪的事了。
好在鹰羽山的匪,也算讲江湖道义,平常不会下山欺负普通老百姓,只是一年半载,下山劫个不义而富的大户人家,捞上一笔,再回上山过逍遥日子,所以导致附近几个县,黑心的地主,或者横征暴敛的军官,或者贪财,压迫百姓的县令,几乎都被土匪“光顾”过,所以他们渐渐都搬走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土匪们提高了老百姓的生活质量,百姓也知道自己家不会遭匪,倒也乐得安宁。
不过这刘县令,可不好说,他自己也担心着呢,“裘不毁的表舅,是鹰羽山的二当家。”
“那,老爷,上面的通知下来了的话,咱还跟林将军说么。”
刘县令苦笑道,“林将军现在一个人在咱们露水县,想让官府抓裘不毁,只能求我帮忙,但是咱要是帮了他这个忙嘛。。。帮了他我们肯定有好处,但要是这好处,不足以让我升官,然后从这露水县搬走的话,那我一天在这露水县,就一天是露水县的县令,我这县令,你也知道,不算贪财,不算对百姓太坏,才在这几年没被土匪抢劫过,但要是咱帮助林将军抓了裘不毁,那等于是得罪了鹰羽山啊,朝廷的精兵强将都奈何不了他们,我一个小小县令,岂不是成天提心吊胆,等待着土匪来报仇啊?要是真的这样,等林将军走了以后,日子就真的很不好过了。”
刘县令说了很多,刘夫人静静地听着,面色也渐渐凝重。
“所以,要是上面没有下逮捕令,咱也就跟林将军实话是说了,要是下来了,其实。。。”
“其实,也只能隐瞒了,对吧?”刘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县令无奈地点点头。
一个丫鬟小步跑来,“老爷,夫人,络遥小姐求见。”
刘县令和刘夫人对视着,“她来干什么?不会是。。。”刘夫人不解。
刘县令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他对丫鬟说,“请她进来。”
络遥刚进来,便双膝跪地,把刘县令和刘夫人吓了一跳。
刘县令惊讶道,“络遥小姐,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络遥眼神坚定,“请刘县令为小女做主!”
“当然,当然!身为县令,我的职责就是替百姓做主啊!络遥小姐请坐下说话吧!”
络遥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刘县令将裘不毁绳之以法,将杀害小女祖父的凶手,上交给朝廷!”
刘县令面露难色,“络遥小姐,别急,这事,我已经申报给上面了,相信很快就有回复了。。。”
“小女的家在露水县境内,也就是裘不毁杀害我爷爷的地方,裘不毁也是住在露水县的,难道刘县令不可以先把他抓捕起来,关押在县牢里吗?”
“这事吧,其实是这样的。。。”刘县令仔细措辞,希望络遥能相信他的胡扯,“裘不毁杀害你爷爷的时候,除了林将军,看到的人只有你和千恩少侠和裘不毁的手下对吧?那么如果作为证人,裘不毁的手下,肯定会替裘不毁说话的,说他是无意之举,或是你爷爷要袭击他,他还手时不慎刺伤。。。”
络遥大声喊道,“刘县令,您是清楚的,那晚可是裘不毁带着好几个喽啰,要来绑架我!他裘不毁,失手杀死,还手时不慎刺伤?您不觉得荒谬可笑吗?!”
刘县令面露难色,于是他向络遥解释着,什么根据朝廷法规,林将军官位比他高,且对于案件亲身参与度更高且经历过案发情况,在林将军对杀人凶手有过指示情况下,应该听从林将军当时的示意或指示,并且他刘县令也不能有任何参与。。。
刘县令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己这套说辞根本站不住脚,络遥听着,便愈发感觉对着刘县令失去了希望,她冷冷地说道:“刘县令既然无能为力,小女,便只好告辞了。”
说罢,络遥转身便走。
等到络遥离开后,刘夫人问刘县令道,“老爷,你真打算让林将军和裘不毁去对决么?”
刘县令点点头,又摇摇头。
刘夫人不解,刘县令说道,“哪边都不能帮,但是哪边又都要帮。”
“林将军,一定得让他亲自去和裘不毁对决,但是万一裘不毁真的混蛋,把林将军杀死,我们就完了,但是林将军赢了,我们的未来就没了。”
“这是都不帮,那都帮呢?老爷的意思是?”
“在林将军和裘不毁对决那一天,我会派兵前去,远远跟着,若是林将军输了,我会让他们快速上前救下林将军,这位林将军不像是个较真的主儿,我们到时候想办法哄走他;若是裘不毁输了,我也派人上前救下他,却跟林将军说将他交给上面处置,林将军必定会感激我,在皇上面前给我美言几句,等林将军走了,在把裘不毁放了,他也应该不会记恨我。”
“老爷,算你有点本事。”
听到夫人难得的赞誉,刘县令也笑了,继续喝着已经冰凉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