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火光呼啸着冲上云霄,天空爆出灿烂的烟火。人们的欢声笑语充斥在大街小巷,街上点了街灯,戏班子晚上有演出,看的人很多,繁盛的街上还有猜灯谜有奖品的活动。。。。。。。京城东边的永安街,兴乐街一带,每逢佳节都是热闹非凡的。
三阿哥央求了皇上,带四阿哥出来玩,皇上经不住软磨硬泡,便派了心腹手下许监侯,带着他的几个手下的侯衣,看着两个阿哥。
四阿哥时年九岁,这是他第一次出宫。他手里握着风车,眼里向往着那桌上的布老虎,叠成宝塔状的月饼,他看向三哥,他想上去,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
台下挤满了人,不见几个侯衣和许监侯的身影。是徐问礼告诉他,自己已经是十五岁了,早已记住了这儿的路,就请监侯离远些,让我们兄弟俩玩得尽兴一些。许监侯开始不同意,他是记着皇上的叮嘱,得好生看着阿哥们,徐问礼告诉他,自己带着四弟四周看看,约一刻钟不到便回来,与他碰面。所以许监侯后来还是点头了,不过仍然远远望着他们。不过待他在一个首饰店里,瞄了两眼,想挑个簪子带回家给闺女,两个阿哥便不见了。
许监侯有些慌,但他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五个侯衣被他安排在城东各处,街上还有负责巡逻,治安的执安,能出什么事儿呢?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台子,上面一个模样滑稽的男子正溜着猴儿,那猴子被他训练的很好,作揖,直立,拿着铁盆子向观众讨钱,很讨人喜欢。那男子邀请底下的孩子们上台玩游戏,规则很简单,十个孩子,随机站成一排,背对着底下的观众,男子随机说出一到十里面的九个数字,从左往右,每个数字对应一个孩子,被喊到相应数字的孩子就转过身,直到剩下那一个,就被淘汰了,其余的进入下一轮,然后男子说出八个数字,再淘汰一个孩子,前三名的孩子都能拿到布老虎,第一名的孩子还能拿到那一碟宝塔月饼。
奖品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四阿哥从来没有玩过这种游戏,第一次出宫,中秋节的热闹气氛让他陶醉,好几个孩子大笑大叫着跑上台去了,不过还没够十个,男子问着还有吗还有吗,凑够十个开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徐问礼感觉出四弟很想玩,他嘴角上扬,蹲下看着他。
“想去玩吗?”
四阿哥点点头。
台上的男子发现了他,他说,小朋友,来吗,有月饼和布老虎!
徐问礼对他微笑着,点点头,“去吧,上台去!”
“你不跟我一起么?”
徐问礼摇摇头,“我太大了,你一个人去,好么,不要怕,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四阿哥一只脚踏上了阶梯,男子发现了他,他说,小朋友,来吗,有月饼和布老虎!
徐问礼对他微笑着,点点头,“去吧,上台去!”
“你不跟我一起么?”
徐问礼摇摇头,“我太大了,你一个人去,好么,不要怕,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四阿哥一只脚踏上了阶梯,男子发现了他,小公子,想上来就来吧!
四阿哥回头看看三哥,徐问礼摇摇头,男子看见了,他说,不好意思小哥你都这么大了,就不要上台来了啊。
于是四阿哥便独自上台了,十个孩子凑够了后,游戏开始了。
很幸运,四阿哥留到了最后四个名额。
又一轮开始了,其他三个孩子兴奋的欢笑着,只有四阿哥非常冷静,他们随机站在一排。四阿哥站在左数第二个。
“一!”
第一个孩子飞快的转过身,兴奋地向台下挥舞双手,台下他的妈妈也笑着对他招手。
“好的,第二个是。。。”
四阿哥屏住了呼吸。
“四!”
第四个小姑娘笑着蹦蹦跳跳。
徐问礼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侯衣们和许监侯。他笑了,这是当然的,这条街离他们和许监侯分开的地方有些距离,他笑着,但心跳的厉害,他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但是当时他的心中这个念头出来时,他没有一丝犹豫。
现在,他也没有一丝犹豫。
台上还有两个孩子还背对着大家,分别是左数第二的四阿哥和左数第三的一个小姑娘。
“孩子们,不要转身啊,现在,我要随机选出最后一个能拿到布老虎的孩子啦!”
四阿哥攥紧了手中的风车。
“最后一个会是。。。”
徐问礼慢慢地,从人群中向外走。
“会是。。。”
四阿哥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她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是二号!”
四阿哥愣了一下,旁边的小姑娘戳了戳他,“喂,你赢啦!”
四阿哥看着她,小姑娘好笑地看着他,“喏!看到没有,你有布老虎啦!”
四阿哥转过身,那男子将一个布老虎递给他,“小公子,接好啦。”
四阿哥笑了,端详着手中的红色的布老虎,他抬起头,想看见三哥对他的微笑。
但是没有,他原本徐问礼站着的地方,人群中只留下一个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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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心事。”
身边的人儿将手臂放在了他的胸前,在耳边轻轻说道。
徐问礼的回忆被打断,思绪回到这个漆黑的房间里。
“朕,是在想西疆望里的事情。”
“皇上,臣妾听说望里今年年初遭遇大雪,应该无暇来犯了,皇上夜深了,不必再为它思虑了。”
“婉谨,有心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今夜突然想起,不是没有缘由的。
四弟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好,也好,一个没有过去的正常人,总比一个毫无用处的疯子好吧?
四阿哥失踪,天下震惊。
三阿哥徐问礼,三岁识字,五岁诵诗,七岁写的文章便令名家赞叹。从小便聪慧过人,深得皇上欣赏,皇上不忍责怪他,这莫大的罪过,便落到倒霉的许监侯和那五个侯衣身上了。
徐问礼苦苦哀求,皇上也念在许监侯在宫里有不少年头了,常年护着妃子,阿哥们的宫殿,并无差池,免他一死,但活罪难逃,监压在镇明宫。
镇明宫,虽说是宫,但却是个监狱,只因起初那里是关押朝中权贵或者皇亲国戚等重犯之地,所以叫个宫,里面的人所受的惩罚,皆是单独关押,直至无罪为止。
这无罪,便靠着查案取得并无罪过的证据,来证明;或是由皇上赦免,才可离开这永无天日的人间地狱。
在那里,没有肉体上的惩罚,只有每日在黑暗中的,每天一点点消失的希望。
皇上痛失爱子,他免了许监侯的身体上的折磨,他要让他一辈子体会绝望和痛苦。
如今,他徐问礼是皇上了,许监侯仍然在镇明宫。
他做上皇帝的第二天,便去镇明宫探望了许监侯。他蓄了胡子和长发,整张脸只有眼睛还好辨认,眼神空洞,徐问礼跟他说话,他仿佛面前无人一般,没有一丝反应。
徐问礼没说什么,也没放了他,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去探望过许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