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九刚喝完采集的露水,言姣就拉着她出门,说要给她惊喜。
两人都不喜坐马车,直接徒步行走,大约半个时辰,言姣带着阿九在一座府宅门前停下。
匾额上刻着“永安王府”四个大字,笔锋柔和,不失大气,应当是一位乐观豁达之人提笔。
言姣让人前去禀报,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年轻侍卫,青衣短打,腰间一把长剑,身姿矫健,面容英俊。
“木青,好久不见呀!”言姣见是木青来迎接自己,眼中闪出欣喜的光。
“王爷在暖房,请随属下来。”木青低垂眼帘,不与言姣寒暄,恭恭敬敬地答话,然后在前面带路。言姣见他如此,眼中的光尽数熄灭。
小的时候,二哥一有事就将她放在永安王府,永安哥哥不能陪她玩,于是让木青陪着她出门。
十岁那年夜晚,她央着木青带她去郊外捉萤火虫,那晚月色朦胧,万千流萤。美不胜收的光景里,言姣弯腰瞥见木青专注深情的目光,可是一转身木青又是恭恭敬敬的神色。言姣命令木青闭上眼睛,然后自己也闭上眼,大胆地亲了木青的唇。
那刻木青是什么样呢?惊慌失措,单膝跪地,向她请罪。可要请什么罪?为何要请罪?
言姣停住回忆,看着前面带路的木青,恢复喜悦,继续和阿九说话。
阿九察觉到言姣的情绪,低声问道:“你怎么样?我见你刚才特别失落,是想到不开心的事吗?”
失落吗?可能吧。想她是患了相思不能相思,而他是患了相思不敢相思,只能疏远,无法再靠近一步。言姣摇摇头,笑嘻嘻地回道:“哪有失落?我像是失落的人吗?”
阿九见她否认,也笑着说:“那倒不像。”
“就是就是,怎么看我,我都像个开心果,专门治疗各种不开心。”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永安王府的暖房。木青立在门外,言姣和阿九走进,入目的是各色鲜花,争奇斗艳,令人惊喜。
“是不是很惊喜?”言姣询问阿九。
阿九实在太惊喜了,终于不要吃药了,这么多花,肯定够自己吃饱。阿九盯着一盆芍药,开口问道:“这花可以摘吗?”
啊?小花妖不应该喜欢花,爱护花吗?看见他人折花上去暴打一顿,然后告诫不许糟蹋花吗?怎么阿九上来就要摘花?
言姣挠挠头,看向角落花丛里,停下浇水的永安哥哥,眼神询问。阿九见她不说话,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这才发现暖房中还有一个少年。
菲红华服,面色如玉,浅浅微笑,满头墨发用芍药花枝别着。阿九一时看呆了,楞了半天开口,“你才是人比花娇。”
言姣不忍直视呆愣的阿九,在她心里,已认定阿九是只小花妖,可是花妖不都是见多识广、超然淡定的吗?
昨日进府时,言姣认为阿九是一时失误,今日这样,让言姣越发觉得这只小花妖,估计没见过世面,还透着些傻里傻气。
虽然自己有时也惊叹永安哥哥的容貌,但是阿九,你作为一个小花妖,如此直愣是很掉价的。
那少年闻言也不生气,嘴角弧度渐起,眉眼弯弯,笑了一会,用手掩唇,低咳一声,说道:“姑娘谬赞了。姣姣第一次带朋友来玩,既然姑娘如此喜欢,那盆芍药便送给姑娘。”
阿九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景画谷,谷中四季如春,鲜花遍地,任她采摘。这是他人费心尽力娇养的花,怎可夺人所爱?
阿九刚要开口,永安接着说道:“姑娘莫要推脱,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这里花多,我见姑娘似乎很是喜欢芍药,便做主送你,若是你喜欢其它,也可以换一盆。”
“不用,就芍药,我很喜欢,谢谢。”阿九不再推辞,行礼谢道。
永安浅笑点头,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老者声音,“王爷,巳时二刻了。”
“知道了。”永安回应,然后放下水壶,对言姣说道:“姣姣,你们先自己玩会,我去去就来。”
见言姣点头答应,起身披上氅衣,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