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垂头丧气地走在路边,原因是刚从女朋友小雪的妈妈,未来的岳母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要想结婚,彩礼可以不要,车子可以不要,但怎么也得有套房子吧。。。”
小林想了想,未来岳母的要求确实不算高。可是“高”与“不高”看是对谁而言。小林大学毕业后刚工作没几年,省吃俭用的倒是有“俩钱”,但是面对这座城市高昂的房价来说,他这“俩钱”完全不够看。
心情异常烦躁地走在马路边,平时不吸烟的他也叼起了烟卷,脑子里杂乱无章地思考着,要不向父母求助?可是一想到父母拮据的生活画面,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向亲戚朋友借?或者找些副业,多打几份工?再或者,炒股?。。。
小林边想边走,无意中看到了一家房屋中介挂在门前的广告牌,一套80平米的两居室,居然只要40万,这可是低于市场价一大半的啊。
小林停下脚步,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他在确定,是不是自己想房子想疯了,以至于看错了价格。
他走上前,仔细地看着广告,这时,中介的销售人员走了出来,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
“先生,您好,您这是想买房?”
“哦,那个,看一下,嗯,看一下。”小林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先生,您是自住,还是投资啊?您的预算大概是多少?我给您推荐几套合适的。”中介的销售员问。
“自己住,嗯,这套房子真的是40万?”小林指着门口的广告牌问。
“啊,是啊,这套房的房主要移民出国了,着急出手,所以价格很优惠的。”中介销售人员眼睛转了一下,笑着说。
“哦,是这样啊,那,。。。那,我能看一下房子吗?”小林问。
“可以,可以,您稍等,我去拿钥匙,稍等啊。”说完,销售员转身进了屋子。
不多时,销售员拿着钥匙和门禁卡小跑似的走了出来。
路上,销售员自我介绍说,他叫蔡合,叫他小蔡就行。
然后小蔡就为小林介绍房子的户型,面积,周边的配套等等,没一会,他们就到了。
刚走进房子,就吹过来一阵凉风,小林顿时感觉一激灵。
“先生,您看,这房南北通透,过堂风多凉快,夏天都可以不用开空调了,空调多费电,这自然风才舒服,您说是不是?”小蔡口若悬河地说着。
小林呢,没多言语,只是仔仔细细地把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他觉得这么便宜的房子或多或少有会有些“暗病”。可是他足足转了四圈,也没发现漏水啊,开裂啊,等等这些“暗病”,只是好久没人住了,全是灰尘。
“如果我要买这套房,要给你们多少中介费啊?”小林想算一算自己的积蓄是否能“搞定”这套房。
“不用,不用,这套房是房主付给我们公司费用,您是买家,不用付钱的。”小蔡赶紧抛出了一个诱惑人的条件。
“真的啊,。。。”这个消息让小林喜于言表,甚至有些高兴的失态了。
“是的,房主着急出手嘛,所以除了房价优惠,房间里的家具全部赠送,服务费也是他出的。”小蔡补充了一句。
“那个,首付需要多少?”小林紧张地问。
“是这样,这套房子首付要12万,加上3万的税费等,一共要15万左右。您向银行按揭28万。每个月还2437块。”小菜熟练地计算了一下首付和月供。
15万,。。。,这个数字犹如一盆带着冰碴的凉水,浇灭了小林仅存的一点小希望。
“但是现在,我可以帮您做低首付,您只需要拿五万块的首付就可以搬进来啦,但是您要向银行按揭的就是38万了,所以每个月的月供就会高一些。。。月供的话,是3186块。”小菜多年的销售经验使他成为了一名察言观色的老手,他看出小林的窘色,赶紧又抛出了这一个“暖心”的条件。
小林正在琢磨着自己工资卡上那串可怜的数字,听到了小蔡的话,心情是峰回路转,甚至是满心欢喜。
小林在房子里又转了四圈,随即到银行取了些钱,当场交了定金。
话说,中介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两个星期就把房屋的过户手续办得妥妥当当。小林拿到了钥匙,带着扫除用具,哼着小曲地做起了“开荒”--房子很久没人住了,灰尘太多,。。。
这个期间,小林没有告诉女朋友小雪关于买房的事情,准备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惊吓,先来了。
傍晚,忙着干活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小林坐在地上,喝了口水,喘着气,他万万没想到,打扫房子是这么个费时费力的活,眼看都打扫一天了,可是眼前却还是一片狼藉。
正当小林准备站起身继续“开荒”的时候,“唉。。。”一声重重的叹息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就传进了小林的耳朵里。
小林一怔,立刻四处看了眼,可是除了他自己,这个房子里没有其他活物了。他快速地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来给自己壮壮胆。
“唉。。。”
又是一声叹息,还带着尾音。
小林顿时感到汗毛根根倒立,鸡皮疙瘩起了两层。他再此环顾四周,确定了,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绝对没人。可是,如果没有其他人,那就是,。。。
小林不敢再往下想了,拿起衣服就奔向房门。
可是由于他站起身时的速度过快,加之一天没有吃东西,天生低血糖的他,在这个“关键”时候,被吓晕了。
隐隐约约地,他看到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男人,秃顶,正坐在书桌前咬牙切齿地扯着剩余不多的头发,光亮的头皮上还能看见几道血印,看情况是他自己抓的。那个中年男人面目有些扭曲,似乎是在和什么事情较劲而又无可奈何。
小林怔怔地望着他,有心想离开,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中年男人没有去看小林,好像他们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似的。男人依旧继续着“内心挣扎”。
只是,小林看着男人有几丝熟悉的味道,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还不睡啊?”,是对着那个中年男人说的。
“快了,快了,今晚把这个策划案写完,明天就够孩子的学费和这个月还贷款的了。”中年男人停止扯拽头发的动作,强撑起一丝微笑。
“好吧,弄完了,早些睡,你熬夜都快一个月了。”那个女人说完也是叹了口气,然后进屋了。
小林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惊异,这个女人也很眼熟,像,太像了,。。。像极了他的女朋友小雪,只是更苍老些。
此时的小林,惊讶完全代替了之前的恐惧。而且,好似有人在他的心里读旁白一样,小林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的一些前因后果:
中年男人之前经商,后来遇人不淑,被极为信任的合作伙伴坑了一把,公司倒闭,欠下了许多外债,还被关进牢里呆了段时间。出来后,他声名狼藉,也无本钱东山再起,只能靠着之前做生意的经验给别人代写营销策划,广告文案等等来赚钱还债。为了多赚些钱,他通宵熬夜,不停地思考,不停地找资料,不停地写。他的老婆也是加班加点的工作,只为多赚一些钱,来还债和补贴家用。
可就算是这样,依然有银行催款的电话打来,生活犹如千斤重,压着这对夫妻喘不不过气来。
突然间,小林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用手紧紧地捂着胸口,脸上表情痛苦,不一会就趴在了书桌上。。。
“快进屋睡吧,唉。”女人清晨起来,看到男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唉,进屋睡吧,别。。。”女人伸手推了推男人,可是男人的身体已经僵了,毫无反应。
看到这个情景,女人呆住了,她没有像电视剧中的桥段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木然地伸手推了推男人,看到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再推推,再推推,再推推。。。
小林醒了,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他努力地回忆昨晚的梦,站起身,走向客厅的书桌,此时的他心情沉重,因为什么?他说不清楚。
当天,小林向领导请了假,跑到了房管局,找到在房管局工作的同学打听了一下那套房子的事。他同学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说,“这套房子是因为房主断供,被银行收回拍卖的,后来被一个姓。。。”
后面的话,小林没有听进去,和同学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断供了,。。。”小林嘴上念叨着,心里远没有刚买房时那样开心了。
回家的路上,小林盘算着,自己的工资每月2000元,月供是3186元,加上物业水电费,生活费,交通费,通讯费,人情来往,。。。
最关键的是,和小雪的婚礼也是要花费的,而且花费还要不少。可自己的积蓄已经完全用在了房子上了。
“我得再找个副业拼命赚钱了,。。。”小林自己嘀咕着。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小林掏出来一看,是自己的发小-强子。
“嘿,哥们,最近忙啥呢?”电话里传来了强子略带痞气的声音。
“还那样。”这个时候的小林心情不算太好,所以就简单地回了一句。
“和你说个事,我这面有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找你一起发财,怎么样?哥们我够意思吧,啥好事都想着你。。。”强子说。
“啥买卖?靠谱吗?”小林问。
“嘿,就咱俩这交情,我能糊弄你吗?靠谱的好买卖。听我的,没错,别守着你那点死工资了,不然一辈子都是个穷鬼。”强子信誓旦旦地说。
此刻,小林动心了,是啊,守着个死工资,什么时候能出头啊?不趁着年轻拼搏一把,老了都会后悔的。
“你在哪儿呢?咱们见面聊。”小林说。
“这样吧,一个小时后,老地方见。”强子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
后来,小林辞职做了生意,与强子合伙。
没多久,小林和小雪举行了婚礼,婚房就是小林所买的房子,而房子里再也没发生过其他诡异的事情。
时不时地,小林会想起房子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只是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