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一）路见司命

东华着重霖去青丘送手书，至于手书里写了什么，凤九并不知道。听东华的意思，是告诉青丘她已是醒了，但此时拖着个九尾，并气息不稳，暂不能离开九重天。且东华告诉她，多亏了她昏睡的日子里折颜送来的丹药才止了许多疼痛，如今在九重天上随处走走倒不是不可以。既然可以走走，有一个地方凤九必去的，那便是洗梧宫白浅处。凤九从小跟着白浅，学了些精致的淘气，对这个姑姑很是尊重。

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东华便允了凤九一人去白浅处请罪。凤九今日细细打扮了，大红的华裳于裙摆处绣了银线的佛铃花，压了比翼玫瑰珮，头上挽了紫金星云钗，想着若自己看上去开心喜乐，姑姑便能在爹爹面前给自己多求个情。凤九慢步走出来，环佩响玉、黛眉如绿，牡丹一样绽开了身后的裙裾，东华抱臂倚了寝殿的门看着：“夫人确定不需要夫君一同前往？”凤九浅笑：“我们可是说好了，我去请个罪，要紧的是探探青丘的口风，帝君去了多有不便不是？”东华撅一下嘴：“好，吧。”便不情愿的抬手撤了太晨宫的结界。

这打扮也太华丽了些，凤九想着，若是能一路低调地走到洗梧宫，着实是难。回头再看看身后九尾，若想不被个把神仙发现，难上加难。溜达出了一十三天，靠着古树仙花遮遮挡挡，循着些小路直到第九重天，这一路上倒也顺利，却未曾留意身后时隐时现轻飘飘的紫衣。

就在能望着洗梧宫的一株巨大栯木下，凤九探头探脑，想一鼓作气跑进洗梧宫大殿，却偏偏看见了同样探头探脑的司命。凤九小声：“司命！”司命嘴巴张了三下，才堪堪喊出“小殿下”三个字，后又谨慎的行了一礼：“小仙造次了，如今该尊称帝后了，司命见过帝后，帝后您可终于醒了！”凤九：“司命你惯会说笑，我们是好朋友，你还叫我凤九就好。”司命：“帝后虽如此说，小仙却不敢呀。”凤九：“司命你可是太见外了，当年我在这九重天一直都是靠你照顾来着。司命，你这是刚从洗梧宫出来么？我姑姑可在宫里？”司命脸色稍变，嘴里却应承着：“在的在的，太子和太子妃都在宫中。”凤九：“今日我急着见姑姑，我们日后再叙。”于是一溜烟就跑向洗梧宫大门。

司命转头看了凤九摇着尾巴的欢快背影，摇了头，感觉自己真是有苦难言。一个月前，太子向帝君处烦了他为太子妃改话本子，这倒不是个难差事，但太子妃言语中常常提到帝君与凤九，因提前有所戒备，答的倒也稳妥。昨日话本具已完成，恰逢折颜上神遣了精卫鸟送来些上好桃花酿，太子赐酒以示感谢，司命辞谢不过，只得领了这赏。坏就坏在这桃花酿，司命觉得自己似是说了许多话，许多帝君和凤九的话，虽然酒醒后不太记得说了什么，但看太子妃看他的神情，便觉不妙，谁想到刚刚逃离那是非之地，便遇见了凤九小殿下…哦，不，凤九帝后，着实将他吓了一跳。突然，司命感觉背后一阵微凉，自言自语道：“不行，想是被青丘这二位给吓坏了，我得回宫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