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的名字消失了。
锦觅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有些东西就这样消散了,或许过了千年,万年,再没有人会记起。
锦觅并未发一言,只呆呆的向门外走去,鲤儿见状也收了手,急忙扯住了锦觅的袖子道:
“你先等等,我,我还有事和你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璇玑宫吧。”
锦觅被鲤儿扯着去了璇玑宫,到了门口,锦觅挣扎着,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了。
“我,我不进去了,你有什么就说吧……”
“你是怕看见大哥哥吧。”鲤儿瞬间戳破了锦觅心中所想,锦觅刚被鲤儿指责一通,现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润玉。
“大哥哥昨日下界去捉拿穷奇了,他不在璇玑宫,你跟我进来吧,大哥哥有东西给你。”
锦觅立刻担忧道:“他已经是天帝,何须自己亲自下界?”
“我也不知道大哥哥在想什么,可大哥哥向来心中是有成算的,旁人是劝也劝不住的。”鲤儿抬眼看锦觅默不作声的样子,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大概她十分在意,又有些歉疚的道:
“刚刚我不是故意说那么重的话的,只是我实在看不惯那狐狸,从前便对大哥哥多加苛责,还往你身上乱绑红线,大抵是那红线的灵力和陨丹向冲,才害你做了许多失心疯的事儿,我一看见那三生石我就来气。”
锦觅干笑了两声掩饰了尴尬,从前那些事,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做事情自己就像不受控一样,时常失心疯一般,她自己不知这其中是否有别的缘故,不过如今重来一世,倒是好了许多。
鲤儿拿出润玉留给锦觅的盒子,那里有两个卷轴,还有润玉的龙鳞压在下面。第一封卷轴锦觅缓缓打开,是当年的婚书,上面还有锦觅签下的名字,锦觅在上面看见了爹爹的名字,内心十分思念,用手指微微的从洛霖两字上划过。
锦觅将这一封放好,又打开了另一个卷轴,竟是一封解除婚约的诏书。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锦觅看着那诏书最后的八个字,肩膀一阵抖动,最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缓缓流下,她早就该想到,她和她的小鱼仙倌也再也回不去了,她做了那么多荒唐事,她再也得不到他的原谅了,如今……
鲤儿在一旁瞧着,看锦觅满脸的泪水,知她大概是想差了,立马开口提醒道:
“水神仙上,你怕是想错了,这不是大哥哥要和你解除婚约,大哥哥这是要你做选择。”
锦觅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鲤儿:
“他,他不是要和我解除婚约?”
鲤儿解释道:“大哥哥怎么会主动放弃你,只是水神仙上,您当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大婚之日跳下临渊台,这么多年大哥哥一直都怨恨自己是否逼迫于你,他将你死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日日夜夜都在惩罚自己,如今您回来了,大哥哥只希望您能自己选择,是要这婚书,还是要解除婚约。”
锦觅低下头,止住了脸上的泪水,又转头看着旁边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你是你大哥哥肚子的蛔虫不成?”
鲤儿有些得意的道:“自从大哥哥替洞庭水族受了三万天雷之后,我便一直待在大哥哥身边,他想什么我自然都知道。”鲤儿又想起了什么,严肃的对锦觅道:
“当初我把你送进璇玑宫,本来我也没想到你就是水神仙上的,可是有一日,我突然就知道了。”
“连长芳主都看不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那一日啊,我本想去七政殿给大哥哥送奏折,结果看见大哥哥在桌子旁打瞌睡,你拿了支毛笔往大哥哥脸上画胡须,画完竟然还偷偷亲了大哥哥,那时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大哥哥放在心尖儿上的水神了。”
锦觅回想起那日的事情,她本来只想恶作剧一番,谁知画着画着竟看迷了眼,只随着本能亲了上去,一时之间面色羞哧,不想这等事情竟也被人撞见。
鲤儿揶揄了锦觅一番,见她羞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道:
“我知你心里也是有大哥哥的,等他下界归来,你和他将事情说清楚,将从前的事都放下吧,何不成全了彼此的心意。”
锦觅撞上鲤儿鼓励的目光,一时之间竟觉得好笑,她一个几千岁的人了,竟要一个小辈来教她情爱之事,一时之间也觉得哭笑不得,大概都是被那陨丹和红线闹的,她从未自己真正的选过一回,如今这一世,终于可以遵从自己的心意。
锦觅点了点头,鲤儿陪她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锦觅便在这璇玑宫中等润玉,等到夜深了,润玉也未曾归来,锦觅沉沉的在璇玑宫的床上睡去。
第二天清晨,锦觅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她醒来时只见太巳仙人领着一队人冲她而来,锦觅见状立刻道:“太巳仙人这是做什么?”
太巳仙人并不答她的话,只冷冷的道:
“来人啊,将水神压入毗娑牢狱,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