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月下仙人被锦觅一番言论气得够呛,却有无力辩驳,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水神当日下凡历劫,为的是稳固仙元,得升上仙,我怎会为了儿女私情,扰了她历劫,况且当日先天后多次意图构陷我与水神,我只得在暗处保护她,不敢让天后挑出什么错处,更不会如旭凤那般,不管不顾的跳下去,扰了锦觅的命数。”
润玉从远处而来,刚好听到月下仙人与锦觅谈论此事,锦觅的所言使他甚是愉悦,前一世觅儿从来看不破这些,重来一世,倒是通透了,或许这便是当局者迷吧。
缘机仙子看见先帝前来,立刻起身行礼,连忙附和道:
“陛下言之有理,当日火神跳下因果轮回盘,和水神一同下凡历劫,扰了水神的命数,使得水神少历老苦,当时小仙便深感不妥,奈何天后几次三番欲图杀害水神,还是多亏陛下当时在人间出手相互,小仙不敢妄言,故作罢了。怎奈水神历劫归来后仍受凡尘俗世所扰,这才酿成大祸,”
因当日这事,天帝十分不快,罚了缘机下凡历劫,如今历劫归来,立刻跪下请罪。
“当日之事缘机仙子诸多无奈,本座明白,以前的事本座不想计较,未来还请缘机仙子尽心当值便可。”
“小仙明白”
月下仙人看着缘机仙子这一副溜须拍马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叔父掌管这姻缘府多年,一直以来都对情爱之事见解独到,不知这万年来红线可有错漏,即日起本座会让披香殿主事来此协助叔父,也省了叔父为此烦忧。”润玉淡淡道,面上一片平和。
月下仙人刚想出言反抗,润玉已经拖着锦觅走远了,回了璇玑宫。
锦觅跟着润玉用过了晚膳,便倚在床边看起了从月下仙人处顺回来的人间话本,润玉在一旁处理政务,一时之间璇玑宫二人无言。只听见写字翻书的沙沙声。
这话本讲的是个人妖恋,一只白蛇爱上了医生许仙,有一和尚法海本想维持天道,加以阻止,可这白蛇居然水漫金山,害了当地许多百姓的性命,后来这白蛇被镇压在雷峰塔,二人终是不得相见。
看到这,锦觅一时又唏嘘不已,无论是神是人还是妖,到了感情面前总是情难自制,往往会做出许多丧失理智的事情来。又想起狐狸仙刚刚和她说起陨丹一事,若这世间人人都服上一颗陨丹,那岂不是少了许多烦恼?
锦觅看了眼润玉,见他正在专心批阅奏折,缓了一缓按捺不住最终开口问道:
“陛下,这陨丹真如传言一般,服下之后灭情绝爱,全无七情六欲吗?”
润玉愣了一愣,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着锦觅缓缓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情爱往往不知缘何而起,又何谈灭情绝爱?我也曾问过太上老君陨丹的功效,这陨丹只可压抑人的感官,使人感官迟钝,无法感知情爱,便可免受爱别离的痛苦。”
“无论是陨丹也好,忘川水也罢,或是压抑人的感官,或是除去人的记忆,可情之一事,从来都不是可控的。”
锦觅沉吟了一下,又对润玉道:
“那为何,水神在天界的时候,陨丹便没什么反应,为何到了人间,便会痛致碎裂,可是爱的太深的缘故?”
润玉思考了一下道:“这圣女和熠王,情况特殊,叔父为二人牵了红线,使二人情深似海,可偏偏圣女注定一世无爱,无法嫁与他人,故圣女属于爱而不得,爱别离之苦更甚,陨丹难以压制,故有所碎裂。”
“那二人若是顺风顺水的在一起了,若是无痛,陨丹也许是否会不碎?”
润玉的指间,关节有些微微发白,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未正面回复锦觅的问题,对她道:
“世人皆崇尚这大悲大喜的感情,只觉轰轰烈烈才是深爱,殊不知,这情之一字虽伤人,却本应是温柔缱绻,使人愉悦而并非痛,所有的大悲大喜,最后也都须得归于平淡。陨丹可压抑一人的情感感知,使其不痛,却并非不爱,二人还是相爱,一人不痛,只是将痛苦,都留给了另一人双倍承受罢了。”
锦觅从来没有见过润玉这般神伤的表情,他也是痛的吧,眼看着水神与火神情深似海,弃二人的婚约于不顾,锦觅静静的走到润玉身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笨拙的将润玉拦在怀里,学着她在人间见过的,一边摸着润玉的头一边道:
“润玉乖,不要伤心,觅儿会陪着你的,给你做鲜花饼吃。”
润玉被锦觅这一番似是哄着自家儿子的行为弄的哭笑不得,只展开双臂,抱紧了锦觅,对她道:
“有觅儿在,润玉不觉得孤单。”
润玉抱的锦觅有些喘不过气来,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二人四目相对,锦觅注视着润玉的眼眸,她一直都觉得,小鱼仙倌的眸子里,似有满天星辰,似有汪洋大海,让人在里沉浮,无法自拔。
润玉低下头来,在锦觅的唇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