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颜霞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苏鳞坐在桌旁看着白蔹亲自端出一盘盘菜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苏鳞把白蔹抱在怀里,我看到白蔹轻轻抗拒了一下,最后还是顺从下来。
“我做梦都希望我的妻子可以亲自做饭给我吃。”
“臣妾……我不是给你做了吗?”
“我今天批奏折批的手都要断了,还请我亲爱的小妻子喂给我吃。”
“喂!不要得寸进尺啊!”白蔹狠狠地锤了苏鳞一下,暴露了她的本性。
等到苏鳞走过后我才进到房间里,看着她疲惫的容颜,我小心翼翼的对她说:“你还喜欢陈俶吗?”
白蔹轻轻摇了摇头,笑中带着苦涩:“我怕是,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难道连皇上都没可能了吗?”
白蔹望向我,眸中带着惊诧,突然又暗淡下去:“兴许,不会了吧。”
“那你知道吗?苏鳞,他要杀了陈俶。”
白蔹想要杀苏鳞,没有悬念,也没有什么猜疑,在他们这互相折磨又互相纠缠的一个月里,苏鳞依旧那样爱白蔹,但白蔹依旧态度模糊。
白蔹在最后一天亲自下厨,为苏鳞奉上准备了一个月的毒酒。
苏鳞看着她略带心虚的脸,了然的笑了笑,并没有接下白蔹手中的酒,慢慢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笑容。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白蔹心想事情败露,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摇摇头说:“臣妾不知。”
“那边让我告诉你,”苏鳞扶住白蔹的手,眼中像是蕴藏着无限的情意:“今天,是我最后一天爱你的日子。”
白蔹的手轻轻一颤,险些将杯中的酒洒了出来。
苏鳞眉眼带着笑意,接下白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退了出来,突然很想看见安知鱼(边伯贤),却发现我连安知鱼(边伯贤)的丞相府都不知道在哪儿,上一次还是安知鱼(边伯贤)“咻”的一下就把我送回了宫中,但我并不想驱动灵力用赤线来找他,我拉过一旁走过的小宫女,仔细的询问出了去丞相府的路。
天上下起了雪,我走到丞相府门前,轻轻叩了叩门环,一个有着漂亮的眼睛的女孩儿走了出来,我向她行了个礼说:“我是来找丞相大人的。”
“姑娘是叫九冬吗?”
“是,你怎么知道?”我看见她在冷风中缩了缩脖子,觉得很可爱。
“大人说过,要是夜间有人来访,那必定是一位叫九冬的姑娘。”女孩儿眨了眨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被雨水冲洗过一样清澈而明亮,她一定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轻捏了捏她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又忍不住揉了揉。
“我叫琉樱。”
“既然你知道丞相认识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进去找他了。”外面的风吹得愈发厉害,我的发丝上已经带着白色的雪花。
“大人现在有事走不开,但大人嘱咐我,若是姑娘来了,便把这件狐裘披风给小姐,让我对小姐说,天冷路滑,请多保重。”说着琉樱便把一件狐裘递给了我,我摸着上面纯白如雪的狐毛,笑着对琉樱说:“你先回去吧,风吹得紧,小心得了风寒。”
琉樱点了点头,缩进门里,我拿着沉甸甸的披风走进风雪,最后在漫天大雪中化成了一缕风吹不散的白烟。
丞相府的门环突然又响起来,琉樱推开门说:“大人还说,让姑娘等着他,别忘了要尽前世缘。咦?姑娘怎么走的这么快,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我终究,还是没等到安知鱼(边伯贤)出来,苏鳞便死了。想必安知鱼(边伯贤)应该也回去了。
我的神识回到了我的身体,发现白蔹坐在我的面前泪流满面,我递了一张纸给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似乎,还是没有清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
我把真正的故事告诉了她,发现她只是对着眼前的一个茶杯发呆。
“你后悔吗?”
“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因为,我知道那一个月,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苏鳞,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而且苏鳞也是喜欢我的,对我而言,这就够了,只不过,不太公平而已。”白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抿抿嘴,又绽出大大的笑容:“你知道苏鳞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苏鳞死时我并不在他身边,我对白蔹摇摇头,看向她娇艳的面庞。
“他对我说,下辈子,他一定要赶在陈俶前头让我喜欢上他,但是他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喜欢的都只是他,我自以为对陈俶的爱,只不过是对他的感激而已。”
“你可以送我去转世吗?”白蔹用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我,眸底藏着只有我和她才看得懂的悲伤。
“好。”
我送白蔹出了七渡河,站在生死轮前,再跳下去的前一刻,她又突然回过头对我说。
“你耳朵上的流苏真好看。”
我会七渡河时发现严子坐在白蔹之前坐着的位置上,看到我后先是兴奋地朝我挥挥手,又充满探究意味地朝我扑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严子闪着大眼睛,像一个好奇宝宝:“居然买的起狐裘。”
我这是才看见她披着那件狐裘,原本看到严子而惊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抬眸看着她说:“我其他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碰,就这件狐裘不可以。”
“为……”严子看到我的脸色并不好,连忙噤了声。
“这是他留给我的,除了流苏以外的唯一一件东西了。”我低下头,突然想起他曾对我说的一句话。
真的很期待,下一次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