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太阳会出来,河水会变清澈。但一切不会永远。”
“但是我宁愿一个人闭上眼睛,等待下一次的爱情。”
FROM//《苏州河》.
严浩翔跟林酒窝乘着环城公交,绕过台南与小岛,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于是他在阳光下、在夕阳里看着她笑。
有时候他也跟她一块笑,会恍惚地以为,她笑也能够很好看,眼帘弯弯的,就像月牙那个模样。
月亮出来的时候,严浩翔转身,林酒窝站在月亮下,白白的衣裳和毛绒绒的卷发,她也像一副上个世纪的油彩画。
严浩翔“林酒窝,等下次我带你单车环岛好了。”
林酒窝朝着月亮眨眨眼睛,有几分杂乱的羊毛卷遮掩住她的侧脸。
林酒窝“还会有下次啊?”
她回头凝望着远方的他,又不像是在凝望着她,总之她的一双眼睛是没有焦距的,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的方向。
后来严浩翔才知道,她只是近视,她近视了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严浩翔点头,他没有想,只是他答应过她就一定做到。
严浩翔“电影开机前的最后一天。”
他会在电影开机前的最后一天找到她的,她也会答应他的吧。
林酒窝“最后一天啊?”
林酒窝低下头重复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他说过的话他会不会忘记啊。
林酒窝一个劲儿地喃喃着,跟着点一点头,仰头望着严浩翔眼里的笑,尽管她看不清,可是她知道他笑得粲然。
回到民宿,林酒窝撕下一张白色便利贴,用铅笔写下“开机前的最后一天,希望能够跟他单车环岛”,写了又毁掉,之后仍然像是与自己赌气那样一个劲儿地写,浪费了多少张便利贴?等到夜深了以后,林酒窝把写好的白色便利贴贴在白色冰箱的门上,看着一扇门,一个人傻傻地笑。
从那一天开始,她期待开机的那一天,或是它的前一天。
林酒窝期许着明天,他能够带着她单车环岛的那一个明天。
等到明天来到的时候,林酒窝已经不相信了,她站在冰箱跟前,反复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日历是开机的前一天,手机的来电铃声被她在前一天夜里调到最大的一格,她等着他的一通电话,于是等了一个早上,他都没有打来一通电话☎。
严浩翔忘记了的,过去了那么些天的承诺,跟着那天夜里面的月亮,从圆的变成弯的,然后没有了的那一部分,就是他答应过她说过不会忘记的话。
她真的笨,怎么相信一个人在月亮下说过的话?月亮最不是守信用的主儿了,半个月就变一回。
林酒窝倒在被窝里,她想他了,就像从前十一年那么想,原来他跟她之间的距离就是这么远的。
严浩翔“林酒窝-”
民宿外低低的男声念着她的姓名,很大声,“窝”这一个字又拖着长长的音,他的声音好听,他的声音在轻颤,他好累。
林酒窝跪坐在床边,双手扒拉着窗沿,探出头去望着窗户外边的半山腰的公路与海。
白衬衣的那个男孩站在公路中央,双手扩成喇叭的模样,仰着头喊她的名字--林酒窝。
他身后是海,海风吹起他的白色衣裳,海浪声很轻,他念她名字的声音很响。
他半眯着眼睛,午后的阳光刺眼得不得了,他仍然仰着头看着她。
她就在他的眼睛里。
看着他的眼睛吧,林酒窝对自己说。
严浩翔朝着她伸出手,隔着三层楼的空气,林酒窝跟他笑得一样甜。
严浩翔“我带你走。”
严浩翔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地,他对她临摹着言语,林酒窝眼眶蓦地就红了,然后她点头,最后看着他一样,转身走下楼。
开机前的最后一个午后,男孩来赴女孩最后的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