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内黑暗幽深,一滴水滴落在苍耳的面颊上,她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这才缓缓醒来,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如同蒙着一层细纱,她转动着脑袋终是瞥见了那唯一的光源,那盏清幽的烛灯,正往上腾起着袅袅青烟。在幽暗的烛火下,她看不到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地面,却仍然可以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她想挣扎着爬起来,但稍一挪动身子,便感觉到筋骨断裂的撕心之痛,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她稍微缓了缓,然后小心地挪动身子,想用右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完全使不上劲,确切地说,她仿佛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扭过头去,看到的确是右臂正无力地拖在地上,“呼···呼···”她猛吸一口气,终于靠着左臂支起了身子,她扶着洞壁缓慢地站起来,我在哪儿?头脑中混沌一片,好似正被困在一个噩梦中,她摸索着走着,忽然撞到一个石碑,她赶忙扶着不让自己倒下,却忽然看清了小石碑上的字,她干裂的嘴唇读出了那上面的字“弑···捌殿···”所经历的一切忽然涌入了她的脑海,她想到了身旁涌动的那些巨蛇,想到了巨蛇咬住她的手臂,也想到了····那个被蛇群吞没的人“他还在里面!”她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却完全找不到了那个通往宫殿的入口,这才意识到那个石道已经合上了“不···”她无力地砸着那石面,直到左手的关节都渗出了鲜血她才停下,她顺着洞壁无力地坐了下去,身上的宝盒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是什么?她缓缓蹲下身将其拾起来,左手颤颤巍巍地打开那个盒子,里面的宝珠在黑暗中仍然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是蛟珠,她记得弑捌殿的入口数年只开一日,况且她还盗取了宝物,那这路口更是会被永久封死了,那他岂不是会被困死在里面,更何况那里面还有那些可怕的怪物,我到底···干了什么···她忽然举起宝盒想要将其重重摔到地上,却忽然停住了手,她将那个盒子拿到眼前,眼泪又一次糊住了她的眼,她想要放声大哭,却发不出声音。
半饷,她冷静下来,愣愣地看向那个盒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泪中挤出一丝笑容,更像是对自己的嘲讽“对···还有办法···鲛月···我可以去换鲛月···。”她将盒子怀揣在怀里,仿佛里面就存着他宝贵的魂魄一般“我不能死在这儿···我得救他···。”一想到这个,她便就振作起来,用力扯下自己的发带咬在嘴里,然后凝结起法力来修复自己正在汩汩流血的右臂,断裂的筋骨重新连接又带来巨大的疼痛,她咬紧发带几近疼晕过去,大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了右臂的存在,她轻轻牵动右手指的神经,然后用左手去摸,右臂的手指微微弯曲确实有了反应,她这才松了口气,此刻衣衫已经被汗水透湿。她刚想起身,就感觉一股热血上涌,眼前一阵眩晕,想来是毒素正在快速地扩散,没办法了,只得盘坐下来结印修复,散去自己的几成法力来抑制毒素,这才感觉那毒素稳定下来,再次睁开眼时,身体便有了些力气,她这便站了起来,顺手沾取了地上的血迹,然后在那合上的石道上写下一个“誓”字,”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一定要···等我啊···。”她的额头轻轻靠在那石壁上,然后转身离去。
走到洞口,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虽然自己现在法力大失,如同废人一般,但是好在是活了一命,那便还有希望,看着这大雨竟生出一阵莫名的喜悦,她伸手去接那雨水,掬起一捧水顺着头发浇下,冰凉的水让她顿时清醒不少,她索性站入雨中,张开双臂,让那雨水洗净周身的血迹,雨水顺着唇瓣流入口中,不知道为何,竟有些鲜甜之感,怎么回事,她睁开眼去,天空竟然下起了血雨,什么!苍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的确是素色的床帐和一旁透着微微天光的窗,我在哪里?她的脑袋嗡嗡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儿可不像是先生的茶馆呀,她缓缓坐了起来,忽然看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个人,她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才发现原来是卿岚,他用手肘撑着脑袋已经睡着了,头还在一下一下地点着,她穿上地上的鞋子轻轻走了过去,本想点一下他的鼻子却收了手,转而轻轻俯在卿岚的耳边然后忽然大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卿岚睡梦中被吓了一跳,看到他猛地一抖,苍耳忍不住笑了起来,卿岚抬眼看到是她倒也不生气,只是说道“唉,你可吓死我了。”苍耳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儿?”“那个,我···是来找你的。”“找我?”“你不是要回去千霓谷了吗,我也顺道···呃···同路去那儿看看。”“同路?我是回家,但你···去那儿干吗?”“我···。”苍耳凑过脸来,“我说我是去游玩的···你信吗?”苍耳轻笑,决意不再刁难他了,“也罢,总之,谢谢你愿意与我同路。”卿岚竟感觉脸颊有些微微发热,他不好意思地挠起头来,赶忙岔开话题“对了,我看你昨日大醉,我给你热了碗解酒汤,这样就不会头疼了。””多谢。“苍耳端起小碗时瞥到了桌上的面具,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昨日,你寻到我时,可看到了什么人?”卿岚回想了一阵“我记得···倒是有一个路人,扶了你一下。”“路人?“”对呀,也戴着一个面具···就和你的这个类似。“苍耳陷入了沉思,她仔细回想那个人的容貌,但是稍稍回想就感觉头疼难耐,就连刚刚做的梦也忽然想不起来了,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啊,无事。”她并没有回想下去,只觉得事有蹊跷,她清晰地记得遇到小梅的种种事,但是与她分离后的那一段记忆却混沌不清,“嗷呜···”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鸣叫声,与此同时,卿岚胸口的石头也烫了起来“那是什么?”卿岚抓起武器,苍耳也忽然面色凝重起来,她一把按住卿岚的手,“你呆在这儿,我去。”她刚没走几步就被卿岚一把拉住,“欸?”“我同你一起。”苍耳与他对视了几秒,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