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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终离别

鸳鸢

“呼···”卿岚朝着小刀的侧锋吹去,将表面的粉末吹去,刀背上的花纹便渐渐浮现了起来,他用手轻轻抹了抹那重瓣的莲花纹样,用骷亥的牙齿做的刀果真坚韧又轻巧,送给小苍耳,她定会喜欢的,天啊,我在想什么呢!他一下子耳尖赤红,赶忙拍打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的余光瞟到了桌案上的小包,里面有一件器具微微露出了一个角,这是白先生临走前交给他的,据说是个宝器,还有个独特的名字,好像是叫···“鲛月”来着。那鲛月在烛火下竟泛出五彩光晕,他就这么愣着神看着,直到芝麻爬上桌,一脚把“鲛月”踢翻在地,他这才缓过神来“芝麻,饿了吗?”他把芝麻抱到地上,刚想揉一揉它的毛发,芝麻却挣脱他的手臂跳了出去。卿岚便把“鲛月”从地上捡起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她的样貌来,他记得雨夜那一袭黑色的黑纱,也记得茶馆那一身桃粉的衣裙,还有那潭水般清澈的明眸,然而一想到这一切的美好即将消散于人世,他不免心头一紧。卿岚站在窗口思索了片刻,小街如旧的熙熙攘攘,他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眼中尽是决绝之意。他打开了那扇封锁的内柜,给爷爷的牌位上了三根香,然后跪倒在地,”请原谅我吧,我终是得违反您的教诲,鲁莽一回了。您说过,若是坚守正道,哪怕会成为后世的笑柄,也需得无怨无悔。我定会做到的···”他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只撞得前额印红才停下。

       苍耳躺在床榻上,耳畔少了小岁的打鼾声,反而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但是师傅在看护着,定然也不会怎么样。一想到自己再过两日便要走了,突然便对这地方有了些许的不舍。她从枕头底下翻出那一小卷纸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上面的文字,这是白先生给她抄录的梅仙子投身的人家,她打算在临走之前去拜望一下,也不枉这位长辈与她讲了那许多。这偌大的书院里这么多的人,她也是需要去一一道别的,想到这竟有些感伤起来,突然一个想法在她的头脑中愈发的清晰,为何不今晚都就走呢?既然东西都已经规整好了,为何要多停留一晚惹人伤怀呢?苍耳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场景,小岁抱着她痛哭流涕地不让她走,还有那些个小书童一定会泣不成声的,那倒还不如悄悄离去呢。

       佑翎把那一幅幅的精美肖像悉数扔到了地上,景仁赶忙蹲下去拾起来,”不许捡。”佑翎冷冷地说道,又把桌案上剩下的那些都推到了地上,景仁看这捡来捡去也没个头,所幸放弃了,他拖沓着鞋儿走过来劝解“殿下,我真真是搞不明白了,这些长老们推荐的族女,皆是姿色出众又贤淑温良的妙人儿,您为何却这么抵触呢?青鸾一族本就和我们没太多关系,您却非得把自己搞得跟守丧的一样···”他的声音在看到佑翎的脸色后越来越小“呵,他们成天找些这些东西来给我看,无非就是想扰乱我的思路,让我无暇顾及寻找青氏一族这件事罢了。”眼看血月之日将近,佑翎的内心无比的焦躁,因为仍旧没有寻到一丝关于当年之事的线索。“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景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顺从地退了出去,他轻轻地合上了门,从门缝中看到佑翎躺倒在了地上,就在那一堆画卷之上,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合门时,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把那盏地上的烛灯吹灭了,整个大殿霎那间陷入了黑暗,如此寂静,只有风轻轻吹动纸窗的声音,佑翎躺在地上就好像躺在陵墓里一般,他感觉到那个熟悉的孤独感,如同游蛇般顺着他的肢体将他缠绕,虽然身居高位,被氏族寄予厚望,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那一抹挥之不去的胆怯与愧疚。他轻轻地哼着歌谣,脑海中浮现着那两个人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小苍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房间内的一切陈设是如此的熟悉,从桌椅到香炉,屏风。到处都藏有她的气息,但是此刻却是要离开了。她推开门时,看到有两三瓣花瓣从门缝飘进来,待房门大开,夹杂着花瓣的飓风便迎面吹来,馥郁的香气扑了她一脸。往前走了几步她这才发现,院子里的那一颗老树居然在一夜间开花了,却是如同小岁所说的那样,真真是绝美。她不禁往前挪步,直踏着水面走到了那树底下,那巨大的花冠笼罩着她,竟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仰望着,但是好似不是这棵。看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在她踏水离去的那一刻,甚至没有再回过头去多看一眼,也没有看到一个人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他的手臂因为消耗太多的法力而有些微颤,他扶着柱子暗自叹息着“无论如何,你也算是看到了这满树缤纷吧。”白扶泽面露哀伤。

“先生,您还好吗?”白扶泽顺着长廊走着,小池忽然从一旁走出来扶住他,白扶泽一抬眼,眼前的人居然是苍耳”你?”小池默念法咒,苍耳的身形开始变化,他又渐渐变作了自己的本来模样“你这是···幻形术?““是的,我知道先生想为小师妹拖住时间,那我也想出一份力。””你这几日一直在自学幻形术,竟然是为了这个?”“嗯,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可是···”“先生,您先去休息,其他的明日再说。”小池不由分说地扶白先生去休息,他握着先生的手不敢用力,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先生好似忽然变得孱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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