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尔睁开眼睛,望见陌生的天花板。
“我这是……”塔罗尔按了按头,这才想起来原因。
塔罗尔不觉观察四周,看见一位正坐在床头守着自己的少女,少女眼睛微闭,似乎是刚睡着,塔罗尔不敢有动作,害怕把她吵醒,盯着那张精致的脸十多秒后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转过头,脸庞羞涩的红了起来,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通过观察房内的装束和窗外的景色,他判断这是厄尔比斯王国的都城。
“嗯~”
少女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但那眼神却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见她醒了,塔罗尔才开口说话。
“那个……”塔罗尔无比紧张,混乱的大脑首先想到了塔罗樱。
“樱,塔罗樱……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少女,你见过吗,还有那群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塔罗樱我不清楚”
“能告诉她的特征吗?”
“一双可爱的灰色眼睛,可爱的发饰,可爱的短发,啊……总之就是非常可爱”说罢,塔罗尔不禁慌张起来,对他而言,塔罗樱是最重要也是最后的家人。
“这算什么描述?”她吐槽了句,但双眼始终保持着严肃。
“紫影,她的外貌特征呢”
“奇怪……记不清了”
“果然,看你左臂的伤口吧,那是毒针造成的,针上带有的毒让你失去了关于紫影外貌的记忆……毒已经解开了,可能为了消除记忆的效力,毒并不强”他指了指塔罗尔左手肩膀,他这才看见绷带和浸出的毒素。
“……是她带走了樱”塔罗尔心中泛起决心,握紧了拳头。
“正好,合作吧,塔罗尔”艾迪蒂娅向他伸出了手。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塔罗尔刚把手伸出去一半就如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十分的不好意思。
“征兵书就是我发出去的”见状艾迪蒂娅也把手缩了回去,觉得眼前的少年真是令人发笑的羞涩。
“你……是?”
“我就是厄尔比斯士兵长艾迪罗兰的女儿,艾迪蒂娅”
塔罗尔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表现的一点不像女性。
……
换作平时,塔罗尔早就急得四处乱窜了,但他并没有非常担心,如果紫影真想杀了他,他们早已不能站在这里了,一定是还有什么价值或原因,塔罗尔边想边往兵营的特别召兵处去。
……
艾迪蒂娅往城东的铁匠铺走去,去取她维护修理后的剑,在这之前随便从兵营拿了一把剑代替。
她敏锐的听见一声呼救,迅速判断声音的位置和源头,往小巷奔跑去,跳起抓住屋檐,一用力跳上了屋檐,她在房顶之间迅速跳跃到目的地,拐出剑扔出,把劫匪的剑打落在地,随后后迅速把劫匪制服,只留身后的赞叹和感激。
……
“妈妈你看,我在剑术班获得了第一名哦”
“是啊,艾迪蒂娅真厉害啊,真是令我骄傲”
年幼的艾迪蒂娅向母亲撒着娇,身边的人同样称赞着,但显得有些不自然。
“不愧是士兵长的孩子,即便身为女性,也不输男性啊”
“我看他隐隐有超越士兵长的势头,也是由于士兵长教育的好啊”
艾迪蒂娅的笑容也开始显得不自然,父亲从来没有搭理过她,大部分时间也呆在兵营,也从不教育她,而她作为士兵长的女儿必须把自己伪装成坚强与冷漠,作为士兵长的女儿,从不会有人靠近她,她也因这份限制而从未迈出一步,她有多么渴望友谊与爱,孤独就会多渴望她,母亲是她唯一的依靠,能哭的地方,能软弱的地方,也只有母亲那里而已。
她想做自己,而不是士兵长的女儿,她想要获得自己的荣耀,而不是被士兵长衬托的光芒。
但这样的她也坚持着一个信念——正义
正义是最酷的最值得膜拜也最值得效仿的东西,同时也是变通模糊的东西,秉持着这样的想法,艾迪蒂娅成为了榜样,成为了一个象征,但这一切,都在一场暗杀中消逝,她所坚持的正义,从那一天只指向一个人。
……
塔罗尔走进特别征兵处,那里早已站着十几个人,塔罗尔一一向他们打招呼,发现一个少年站在角落,偷偷摸摸朝屋里望,见到塔罗尔过来,他后退一步,又把头偏了偏,似乎刻意躲着塔罗尔,见此,塔罗尔停下脚步,在远远的地方朝他招了招手,做出你好的手势,他眼神一瞟,走到塔罗尔面前。
“嘿,我叫塔罗尔,你叫什么”
他这才抬起头来,只见一双翡翠色的眼睛,和一个略显粗糙的假笑。
“我叫帕羽”
“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帕羽前去登记,塔罗尔紧随其后。
“一个相当孤独的人啊……”
塔罗尔小声的自言自语。
……
紫影自然的掩着面,走进一家饭店,坐在一角的空桌上,让老板打包两份饭,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刚好从门前走来,坐在紫影桌子的对面。
“啊,你好”
紫影轻松的打了一声招呼,但精神始终保持警惕,西邪随时准备出鞘而击。
“是的,你也很好”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高冷与谦逊的气质,让人怀疑他是高贵的贵族。
“不好意思,来一份招牌套餐,要大份的”
跟他的气质与身材不符的是,他似乎是个饭量大的吃货。
“这位客人,给您打包好了”
紫影接住,另一只手将钱准确的扔至柜台,起身离开。
走出饭店,紫影回头,透过玻璃看见他睁开了的双眼,下一秒,奇怪的纹路便蔓延开来,中间一道蛇般的黑色竖瞳,四周缀满彩色的纹点,宛如星空般深邃灿烂。
……
“王国土兵长,听说都城混进了杀手,请你务必护我的周全”
他是当地有名的商人,表面为了厄尔比斯的经济,背地却进行着黑色交易,且贪污了大量厄尔比斯分配给附属城邦的钱财,其中也包括格伦镇。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
……
塔罗尔在兵营深处迷路,遇见了之前救的孩子。
“啊,是那位大哥哥”
其中受伤的率先发现了塔罗尔,孩子一窝蜂挤过来,差点把他挤得喘不过气。
“你们都没事啊,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们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塔罗尔指着他们身后紧锁的大门,不知为何,那扇大门给他一股不详阴森的气息,感觉门后藏了什么令人发指作呕的东西,而且还有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是王国士兵长叫我们来的”
“……”
“那他有什么目地呢?”
“说是要治疗我的伤势,这里是专为贵族准备的医院,我是破格来到这里的哦,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她一脸高兴,愉快的说到。
“是这样啊……那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们是来陪她的”
“……我才不要你们陪!”
“是怕你痛啦,我们安慰你”
“之前都挺过来了,治疗的痛算什么?”
见到他们互相的关心,塔罗尔的心情也愉快放心起来,之前血腥味的疑问也就解开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有紫影的消息了”
塔罗尔的心瞬间提起来,转过身,看见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男性正站在自己背后。
“你是?”
“我就是王国士兵长,艾迪罗兰”
“快去吧,艾迪蒂娅已经先去了,是紫影主动出现并要求会面”
“嗯!”
“大哥哥,要走了吗……我不想你走”
塔罗尔转过身,蹲下,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到。
“对不起……大哥哥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们还能见面吗?”
“一定会的,等一切结束,我会来找你们的”
“就在三天后城东的花海,我会准备一个大大的蛋糕,让你们每个人没吃撑之前就别想回家”
塔罗尔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再见了,大家”
“嗯,大哥哥一定要加油啊”
他仍然感觉那扇门不对劲,但比起这个,塔罗樱的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
艾迪蒂娅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眼神中充斥着愤怒,恶狠狠的望着紫影,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你……就是你,你杀了我的母亲!”
“我苦练这么多年的剑术,就是为了这一天”
“哼”紫影轻蔑的回了一个字,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如果我说不是呢,如果不是我杀的,你又会怎么想?”紫影的声音毫无起伏,字里行间透露出对艾迪蒂娅的嘲笑。
“不可能,我父亲也在场!”艾迪蒂娅愤怒的反驳,想将紫影的气场压下去。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父亲没有骗你?”紫影提高了力度,终于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情绪。
“因为……他可是我的父亲!是我母亲的丈夫,他没有理由杀死母亲!”艾迪蒂娅的声音稍低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的反驳很无力。
“你当时并没有在场”紫影对她笑笑,眼中波澜不惊。
“你必须死!”艾迪蒂娅情绪又高涨起来,杀了她,杀了她!
“可笑,你的正义就这种程度吗”不由分说,未查明真相的被仇恨所蒙蔽的断罪者,又有什么资格断我紫影的罪?
“假如,你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你的母亲不过是个挡箭牌和遮羞布”紫影对她感到深深的不屑,
“!”一个想法转瞬即逝,因为艾迪蒂娅打断了它,她不允许自己质疑父亲,尽管他不值得
紫影不知道她是可悲还是愚蠢,亲情这种东西,她早就不相信了。
“如果我说,我当时反而是正义的一方,您会感到失望吗,还是觉得这么多年来都浪费了,觉得自己愚蠢到无可救药?”紫影刻意捉弄着艾迪蒂娅的情绪,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你这双手鲜血的杀手!你没有资格说这话!”艾迪蒂娅握剑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捏出了血。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它所带来的是苦果还是甜果,我都会笑着咽下去”紫影依旧在笑,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想杀了我就追上了来吧”紫影将手按在西邪上。
想死的话”溢满的杀气似乎让艾迪蒂娅眼中的世界变得灰暗,尽管心里不怕,身体却诚实的发抖。
“!”
紫影转过身,想翻过山丘离开,艾迪蒂娅失神朝紫影砍去,但塔罗尔的呼声唤回了她的理智。
“艾迪蒂娅!紫影!”塔罗尔在远处大喊。
“你的妹妹还活着,等一切结束后,我就会把她还给你,在这之前,你就老实一点吧”
“!”
“该死!外貌的记忆,这是持续性的吗?!”塔罗尔不甘的说到。
“又要……昏了”
可恶,我不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塔罗尔倒了下去。
……
“艾迪蒂娅,你自己选择吧,是持坚持正义,还是叛逆自我”
“当然,你不必相信我,你说的对”
“我只是个满身鲜血的肮脏杀手”
声音从山坡后传来。
等艾迪蒂娅翻过山坡,紫影早已消失无踪,而她脑中关于紫影外貌的记忆也逐渐消失。
……
艾迪蒂娅伸出的手又放下了,她不愿也不敢去敲父亲的门,但心中的疑问与矛盾,让她想尽快击碎紫影的言论,她连敲了几下,都没有反应,于是从窗户进去,在房内四处翻找,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一节手臂骨,艾迪蒂娅知道,那是母亲的戒指,已经腐坏的不成样子,其中的一半早已埋进土中成灰,艾迪蒂娅急忙随后捂住嘴巴避免发声,匆忙复原后,跳窗逃走。
……
塔罗尔又在熟悉的房间睁开了眼睛,这次,艾迪蒂娅却没有在守候她,塔罗尔松了一口,至少樱还活着,但她所说的一切结束到底是指什么?
塔罗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问护士自己昏了多久。
“这是第三天早晨了”
塔罗尔连忙飞奔下场,连衣服都穿的很混乱,跑进蛋糕店,买了一个大蛋糕,等他到达了城东的花海……
“一个人……都没来”塔罗尔惊讶的看了看花海。
塔罗尔将蛋糕放在一旁,坐在花海旁边,直至第四天早上,一个人也没有来,塔罗尔觉得他们不会不尊守约定,就算不尊守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来。
塔罗尔开始挨家挨户的问,直至在一座房子旁听到父母俩的对话。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没有回来”母亲朝着父亲大吼
“不是说了都不幸死于赏金猎人之手吗”父亲也显得很伤心无奈
“我要见人,死要见尸!”母亲指着父亲吼道。
“……就算还活着……也已经三天了,就算是要面临难以跨越的悲伤,还是要迎接明天的太阳!”
听罢,母亲不再吵闹,只是跪在地上捂着脸哭泣。
门外的塔罗尔狼狈的奔向兵营,不理跟他打招呼的帕羽,帕羽觉得奇怪,也跟了上去,在兵营里四处奔跑,却再也找不到先前的大门,艾迪蒂娅却挡在二人面前,此时的塔罗尔厉声斥责让她让开,此时的他已经急得不注意言词了。
“我有一件事情请求,兵营深处的那扇大门,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艾迪蒂娅的语气带有一丝乞求,也带有一些悲伤,但更多的,还是不解与矛盾。
她曾看见父亲走进门内,打开的一瞬间传来刺鼻的血腥味,随后一天都没有出来。
……
“就是这了”
塔罗尔连锤几下大门,使用剑砸也没有反应。
“让……让一下”
帕羽站的远远的,不敢过于靠近他们两个。
“我有办法”
“我能打开门”
帕羽走向前,艾迪蒂娅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强装镇定,而且双手正剧烈的颤抖。
“之后再解释吧”
帕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工具,插进钥匙孔,十多秒后解开了大门的锁,三人齐心协力推开,还有一道木门,帕羽抚摸了一下木门,得出了木门不厚的结论,帕羽握紧拳头,做出了想要击打木门的动作,却停下了,反问二人。
“这样真的好吗?”
“反正我做什么都是多余的,做什么都会被嘲笑,反正没有任何人需要我……我这样做,真的好吗……而且……这样做了,会有什么后果?”帕羽矛盾的望向二人,期待一个回答。
“但我需要你,就现在!”
塔罗尔对着帕羽吼道,但那吼声不带任何责怪与嘲笑。
……
帕羽鼓起勇气,重新搭好架势。
“焰击!”
火焰包裹他的拳头,一击将木门烧毁。
“你原……”后面的:是能力者还未说完,刺鼻的恶臭与血腥就剥夺了塔罗尔语言的能力。
帕羽率先打破沉寂,惊叫一声,后退摔倒,随后害怕的狂奔离开,虽然艾迪蒂娅没有说话,但内心已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塔罗尔走上前,每一步都心如刀绞,紧紧的扯住心脏处的衣服,不让自己失去理智,拳头紧的挤出了血,他不顾墙上各种拷刑用的道具,也不顾满墙的鲜血,他径直走向尽头。
他看见,千疮百孔的尸体,被无尽折磨的孩子,死去的未闭之眼中,似乎还带有期待与恐惧。
他的精神终于支撑不住,跪下疯狂捶打地面,甚至忘记了疼痛,他悔恨,厌恶了愚蠢的自己,如果当时留下来,如果向那扇门刨根问底,如果,如果,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不承认眼前的现实,那是懦夫的做法,但现在,现在一下就好,塔罗尔愿意做那个儒夫。
……
“我……其实是个小偷”帕羽的表情十分惭愧
“我所在的小镇无比贫困,只能靠偷窃和打劫行人为生”说完,帕羽紧张的汗如雨下。
“后来我逃到了另一个小镇,那小镇虽然也很贫穷,但还没有走上罪恶的道路”
“所以我来到了王都,想要偷窃……本就属于那小镇被贪污的钱,让那个小镇不用走向罪恶的道路”帕羽痛苦的跪下。
“所以……我不能死,钱我已经偷到了,你要杀艾迪罗兰,那关我……什么事,而且……不是我的错”帕羽对刚才那一席话十分后悔。
“我不会当作……那没发生过,但我会当作……我没看见过”
“对于……无能为力……的事,没看见……是最好……的”
“对不……起,我很差……劲吧,也对……每个人……都这么觉得,不会……有人需要我”
颤抖且吞吞吐吐,这就都表示着帕羽的害怕。
“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但……我”
“……我不会强迫你”
多少次幻想过这种场景,让自己成为英雄的场景,让自己摆脱忽视的场景,让自己得到祟拜,让他人需要自己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却没有勇气迈出脚步,却害怕了死亡,真是差劲啊,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儒夫,这样的我,如果做什么都是错的话,就什么都不做吧……说不一定这才是正确的,被讨厌也是正确的吧……对,如果不烧毁那扇木门,说不定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对……不起,我……”
“好吧……这确实……跟你没关系”
“我走了”
等塔罗尔走后,帕羽才有气无力的站起身。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明明已经交到了第一个朋友,明明有人需要我,明明……我已经不用孤独下去了,明明,我也是憎恨艾迪罗兰行为的啊,明明,我也有责任。
……
帕羽
姓别:男
年龄:16
身份:无特殊身份
使用武器:火焰
相当自卑,贪生怕死,非常容易后悔,喜欢推脱责任,善良懦弱,但关键时刻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一个成长性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