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两所完全相同的房子。每栋房子里面都有一对夫妇。时间飞快流逝,这对夫妇也随之衰老。首先,有一对夫妇失去了另一半。很快,他们自己也溘然长逝。房子里变得空无一人。
另一对夫妇承诺这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于是,有一天,他们彼此拿起了枪,许下了最后的诺言和一个吻,然后相互吹灭了爱人的蜡烛。然后,房子只是暂时处于一种可怕的孤独状态,那就是它们所度过的时光。现在两幢房子都变空了。直到一对兄妹来到这所房子,墙上没能泼上血迹,但他们争吵不停——先是口头上的,然后是身体上的,然后是法律上的。
有一天雾散去的时候,房屋仿佛是被一阵强风吹到一边,被兄妹不相信但又感到受影响的一些更高层生物所驱使。他们意识到在这曾经属于一对恩爱夫妻的房子里,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多么愚蠢。他们宣布休战,收拾行装——又一次把房子独自留下。
在这段时间里,这显然悲剧性的房子一直空着。它只在花园里种上野草,葛藤则从外面爬来爬去,从窗口侵入。
就像家庭和人类有时会成为的那样,房子就这么被破坏了。所以当有三个身影冒着风险搬进来的时候这是多么让人惊讶。你可以看到一个人戴着园艺手套,清除独轮车上的杂草和葛藤。另一个人则在不停地打扫屋子,甚至还在清理麝香味的墙壁上的血迹。第三个比另外两个年龄小得多,发现了他们可以在杂草丛生的花园里建造起自己的秘密家园,为一堆可爱的玩具奉茶。
他们还在干活时,有五个人搬进了另一所房子。这些人看到了他们工作的艰辛。他们带来了热气腾腾的煲仔,偶尔是发出当啷声的玻璃瓶。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友谊。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两所房子里第一次充满了灯光和笑声。
最小的那两个孩子有最大的共同点——他们拥有的每个玩具都可以迅速命名、爱着、分享;可以津津有味地喝着每一杯假茶,然后心满意足地叹气。然后有一天,这两个最小的孩子手拉手离开家去冒险。一只长着爪子般长指甲的怪物,在它本来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却只剩下黑色的缝隙,它怀抱着一种对食物的渴望无法满足的饥饿,就这么发现了它们。
活着,锁着,独自一人——被这个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吓坏,它用一张在它腹部上的嘴斜睨着他们,尽管明显失明却仍然盯着他们看,用一种孩子都不知道的语言说话。
他们的尸体六个月都没有找到。用黑色胶带粘在一起——用塑料捆扎。
某些东西理解了小家伙们的乐趣。某些东西仍在逍遥法外。
某些东西有着感觉像蛇一样的皮肤,它的手腕没有脉搏。
年纪更长的一群人先离开了他们的家。他们悲痛欲绝,无法看到那些曾经如此亲密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将这场悲剧归咎于对方,尽管这曾经只是偶然发生的事。悲伤能让人做奇怪的事。
在那之后不久,在另一个家的夫妇将房子一分为二。两人都不想住在那里,那里带着回忆和淡淡的血腥味。所以,家又变成了房子。它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空无一人,直到有一种比自然力量更强大的力量来抗击他们,那比野草和葛婆娑更强大一千倍的力量。
潮水平静地停止了涌动。一阵狂风似乎从什么地方吹来,把它们吹到海滩上,接着是木板路上,然后开始向邻近地区涌去。
尽管面对着悲剧,这些房子并没有被吓倒,但是暴风雨让它们挣扎的希望变得很小。很快,两栋房子每个都从地基上挣脱出来,发出吱吱嘎嘎的发抖声。有一段时间,它们甚至令人印象深刻地漂浮在水面上,在上升的水面上制造出一种奇异的视野错觉。
然后,当这两所有如此多共同之处的房子近在咫尺的时候,它们都在同一波浪的推动下同时颤抖。再然后,它们便沉了下去,好像它们根本就没到过那里。也许它们真的从来没有,这都是别人的梦——自杀,谋杀,怪物,空虚的痛苦。
好像所有痛苦和快乐的事情都从未发生过。没有人需要空房子的尸体来提醒他们,所以比自然更大的东西认为这些建筑毫无用处。但是,在它们死之前,这些房子变成了两艘船,在夜里经过。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