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许南述的时候,他子上坐在一棵榆树上,低头把玩着叶子。南方仰起小小的轮廓。
南方吸了吸鼻了,想跟紧保姆阿嬷的脚步穿过前院,倏忽,一支小陶笛从树上笔直地朝南方砸了过去。南方的反射弧度比较长,待她反应过来时,陶笛还是擦着她的额头掉了下去。
南方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额头不敢出声。倒是保姆阿嬷瞧见了,直呼
什么人都当小少爷,你怎么又惹事……
阿嬷絮絮叨叨的,带有几分指责的意味。这样反倒让南方更局促了,她急忙摆手说自己没事,恍惚地想着来香港前的日子。
她从小在上海长大,20世纪80年代的弄堂,像集装箱里的鱼,密密麻麻,藏身在高大的梧桐树背后。南方每天放学后舔着一根麦芽糖,踩着路上的水坑跑来店铺帮忙,直到有一一天看到店铺关了门,急忙跑回家,却被父亲告知香粉生意日渐惨淡,家里欠下一大笔钱,他打算出国寻找新的原料和配方。
因此父亲打算把他她送去香港姑姑家寄宿一段时间,也帮她联系好了学校。南方哭闹着不肯离去,连最爱的麦芽糖都摔在地上。
什么人都当父亲:南方,你懂点事。
最后还是以南方坐上轮渡而告终,咸湿的海风灌进她的衣领,她急忙拉开行李箱找衣服,旧报纸包裹着热乎乎的生煎和糍饭糕,旁边还摆着她最爱吃的麦芽糖。
想着想着,南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忽地,一张英俊带着戾气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南方看他皱眉看着自已,立马止住了眼泪,结果因为用力过猛,一时顺不过气来,打起隔来。许南述看着她涨红了的脸,嘴角不由得漾出一丝笑意。
他抬起手有奏地帮她顺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南方擦脸上的眼泪。12岁的南方,第一次与男失离得那么近,
许南述抱歉,刚刚手滑
许南述弯腰志捡地上的陶笛,小心翼翼地擦拭沾在上面的泥土
南方用力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南述进去吧
等南方被保姆阿嬷领着去见了姑姑后,刚消失的局促感又涌上来。
姑姑着一身大方的掐腰旗袍正在泡茶,她的皮肤略显苍白,但仍看得出保养得很好,嘴上那一抹暗红,南方隐隐在画报上见过,好像是新拟的巴黎“桑子红”。
南方姑姑
南方清了清喉咙,声音沙哑,怯怯地喊了一句。
什么人都当姑姑:南方都长那么大了。
什么人都当姑姑:就是瘦了点,以后把这儿当自己家。
终是至亲,南方眼里含着泪光点了点头。两人好一份番叙旧,南方一直挺直背脊极有耐心地回答。慕色沉沉,保姆车阿嬷出声提醒,姑姑才惊呼让她做好饭菜,并让南方去参观自己的房间。
什么人都当姑姑:南述呢
什么人都当阿嬷:该是出去玩了。
什么人都当姑姑:等南述回来让他带方方熟悉一下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