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5）

待润玉的丹青完成，一旁的魇兽和小仙娥睡成一团，魇兽作枕，天地为被。润玉本想将这小仙娥叫醒，琉璃灯下小仙娥睡得香甜不已，叫人不忍打断美梦。一会衣袖，将小仙娥放于榻上，轻盖上云锦被。

魇兽感觉身上轻了不少，懵懵的醒来，看着主人正为小仙娥盖上被子，魇兽体内的八卦之魂赶走了全身的瞌睡虫，聚精会神，两眼发光的看着润玉和小仙娥。润玉并没太注意魇兽的眼神自顾自地陷入了一波回忆的浪潮，思绪狂飘，无数画面似在昨天却已有千年之久。

。润玉叹了口气，是是非非早已随风而散，最近的思绪随着穷奇的复苏，多了几分悲壮和难言表的心情。原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却还是能感受到似有似无的撕裂之痛,其实更多的感受大概是情感的空洞吧。

润玉转身想回内殿寝塌之上，可正厅的小仙娥开始全身散发出淡淡的绿色的荧光，殿内散发出一股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抚人忧思。润玉被这草木香轻轻萦绕，周身繁重苦闷也似乎消散了不少，灵气温润，通体舒畅之感席卷润玉紧绷神经的每一个角落。润玉有些担心，这小仙娥成仙几千年吧，不算仙力深厚之辈，如散财童子般的消散自身灵气，若是稍不注意可能损及灵基。润玉走向小仙娥，以灵气为探，却发现小仙娥的与众不同，不仅灵气豪无枯竭之势，反而利用天地灵气化为自生灵气，更是充沛，不过片刻，之前所受的伤都毫无踪迹可循。润玉感知这小仙娥的运气纳气之后，更是好奇这小小仙子如何助自己封印穷奇，更何况这小仙子本体是草。润玉还在冥思而魇兽推着他向寝塌走去，魇兽叫了几声，蹭着润玉撒娇，提醒他该休息了。润玉一想时间还长，也不必急于一时明白，转身往寝榻走去，念了个净衣决，将床帘放下，隔着层层轻纱，却睡意不深，这殿内多了个人多少有些不适应，可是还不过片刻，阵阵困意席卷每一处筋络，润玉伴着这轻柔解忧的草木香沉沉睡去。

天未明，小仙娥早早醒来，伸了伸懒腰，看着塌下睡的美的冒泡的魇兽，轻手轻脚的往殿外溜，踏出殿门，小仙娥将自己的行头释放出来，她本就做仙时间不长，自小在凡界和丘北之泽野大，一个散仙仙途什么的不存在的，也没人教她如何做一个神仙，对于神仙的了解还是人间的小话本，这话本里写的情爱在神仙面前就是洪水猛兽，不可尝试，让小仙娥望而生畏，完全没有体会到是凡人对情爱的歌颂和赞美。由于她的野路子混迹凡间世俗，导致了这小仙娥洗漱梳妆一副人间做派，不喜用法术，而且仙途万万年长，若是都用法力那漫漫余生属实难熬了些。

魇兽也醒了过来，看着门外小仙奇奇怪怪的动作，直到这小仙娥在璇玑宫里准备生火，从广袖中掏出七七八八的东西，魇兽看不出表情变化的脸上都能感受到的懵，这小仙娥莫不是到哪儿都带着这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吧。魇兽微仰着头一副傲气十足的模样踱步到小仙娥附近，当然要是忽略魇兽匆匆从殿内似离弦箭的步伐，也要忽略小魇兽这里戳戳那里拱拱的好奇宝宝。

小仙娥正忙碌非凡，又是生火又是架锅，架锅黑乎乎的爪子还没来得及洗，被用来拨开额前挡住视线的小碎发，三条粗长的黑线在额头宣告它的强势存在。

润玉难得睡得如此踏实好眠，醒来自窗见一个樱草黄的大团子，正在院里热火朝天，“草儿，起一早，在做什么？”润玉柔声问道，像似带有清晨的一缕柔旭的微风。小仙娥听见陛下的声音，一时忘乎所以，转过身和润玉打招呼，润玉一笑，小仙娥霎时如同见了冬月的寒冰遇上了七月的烈阳化为一汪清泉流入心中。小仙娥也跟着傻傻一笑，不巧看见了自己的黑爪，刚好的一阵微风鼓舞这额前的几分碎发，酥酥痒痒的，小仙娥一下瞪大了眼，两只手挡住额头，又反应过来手比额头还黑，现在小仙娥整个额头黑的均匀又饱满，润玉心情晴朗不少，招手让小仙娥过来，“本应我自己过去，奈何我…”润玉无奈的看了眼系在寝殿的玄铁链。“陛下，我是您宫中的仙婢，这是我应该的。”

小仙娥从外匆匆而来，携来火炭和茶炉，“草儿，这是？”“陛下试试凡间的东西吧，免得在屋里无聊。”说完手脚麻利的安放好茶炉和茶具，不忘将自己的的黑爪变干净却独独忘了额头，估计是草的脑子都比较薄吧。

润玉静坐一旁斜倚在桌前，看着一脸黑花纹的小仙娥摆弄凡人的东西，本来无趣的生活似乎有了三月春光下的明媚与艳丽，这两天无数次的心中重负倒是轻了不少。“陛下，您试试？”小仙娥满脸写满了欣喜，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盯着润玉将茶接过。青瓷素手，薄唇轻启，茶香混着苦意汇于舌尖，而后一丝甘甜在舌尖跳跃。润玉在小仙娥的紧盯下，放下青瓷，“草儿，果真是博洽多闻，冰雪聪明。”“谢谢陛下，陛下可喜欢？”“凡人的东西，也可试试，倒也免得无趣。”小仙娥拍拍自己的胸前，轻声说“还好还好。”心中暗想陛下喜欢，没将这半句说出，心底刚才悬着的紧张才被放平。“怎么了？”小仙娥连忙摇头“没事，啊！对了，陛下，我做的茶点还在外面的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