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一下,虽说自己千万般不愿,但温子怀说的终归有理。
“算了 。”要是自己执意拖着,不立那林氏,定会让太尉心生不满,立后只是早晚的事罢了,“昭告天下,朕将立林氏嫡女为后,即日起准备,尽快完婚。”
“是。”
吩咐完糟心事,雪勾云立马前往了安置雪桑的香阁。近日雪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每日下朝他最想的事就是飞奔向她。
“小桑。”
雪勾云推门而入,院中的女子在侍弄花朵,听言抬头望去,绽开笑颜。许是想要换个样式,雪桑没有穿白色,而是着了一身粉色。
“今日怎么这么早 ?”
“今日无什大事。”
如今雪桑的身子单薄得好似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倒。
“起风了。走,进屋去。”雪勾云扶着她,往屋里走。
雪桑笑着说:“这么点风连我的衣裙都吹不起来,也难为你能发现了。”
“嘴贫。先前你一直说想要的秋千,我找人扎好了,可无奈宫里没有桃花,只好委屈委屈扎在樱花树下。”
二人在此处好像是又回到了升烟岭的生活,叫侍奉的婢女都好生羡煞,本以为跟了个娘娘,可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册封的圣旨下来。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和平日一样,二人笑谈闲话,直至夕阳西下。
雪勾云叮嘱雪桑好好在房内休息,自己出了房间,脸上的笑意便淡了许多。
“不许让雪姑娘知道立后的事。”他低声道。
“是。”
三月后。
立后事宜过重,虽说雪勾云要求了尽快,但还是足足准备了三个月。
立后大殿之上,按照大戚的礼仪,雪勾云和林氏都身着婚服行祭祀之礼,无尽尊贵张扬在林氏头顶的凤冠之上。
香阁。
雪桑特意早起,重新穿上了从升烟岭带出来的衣裳,坐在铜镜前,拿着木梳细细梳理着。
她将头发像当初升烟岭一样挽起来,只是无端少了条发带。
哦,她放在将军府了。
想起在将军府的时日,想起那些不敢送出的书信,雪桑抿嘴笑着,走出了阁门。
不知为何,今日的云格外的多,是来送别的吗?
她直起身子,迈下台阶,便有侍女来扶。雪桑抬手,止住了侍女的行动。
“先前听陛下说新扎了秋千,我出去转转,不必跟着我。”
“可您的身子……”
“无碍。”
说着,雪桑便抬脚往前走,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自怀中掏出一页字条,交给那侍女。
“等陛下回来,把这个给他”
“是。”
了却了心事,她终无所牵挂了。
顺着去御园的路径,她走得及其慢,细细地观赏着路上的花卉甚至是杂草。
不知为何,今日宫里的侍从不那么多了,或许是哪里有什么大事,引得大家都去看热闹了罢?
她细细踱步着,寻找着御园里粉色的风景,寻找那一架秋千。
找到了。
当真是在樱花之下,雪勾云给她架的秋千。
花瓣布满在那块朱红的木板上,清香盈盈。雪桑笑着走了过去,只是那步伐,艰难了许多,胸口也痛了许多。
她缓慢地坐在秋千上,只敢将足着地轻轻晃动。
绕是如此轻柔,她的脸依旧惨白了几分,捏的发白的手指彰显着其主人的痛苦。她紧咬着牙,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可再一波的袭来终究是突破了防障,一口鲜血喷出,绽在那雪白的衣裙上,好似当日师父的血一般。
血丝顺着唇角滑下,她将头轻轻放在一边的麻绳上,感受着风的轻柔。
“风大,快进去……”
“等我回来。”
“我始终是雪勾云。”
“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莽撞。”
“是姑娘……救了我?”
一句句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流云,送她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