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桑看着无比陌生的雪勾云,泪水早已布满了那娇俏的面庞。
他微微动了剑柄,雪桑心悸。
他也要杀自己吗……
雪桑低下了头,她害怕迎上那双眼睛,那双会将她冰封的眼睛。
此时殿内一片死寂,宫人全都被雪勾云突然的举动吓住了,谁也不敢上前去。
她听到剑刃拖在地上的声音,感觉到雪勾云的靠近。
他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她感觉到自己鬓边的发丝被他的剑风掀起。
他在举剑……
雪桑害怕地发抖,害怕自己也像师父那般血流不止。
更害怕……自己是被心爱之人杀害……
她微微抬头,便是锋刃迎面斩下。她猛然闭上了眼睛,可染上的不是流血的死亡,是麻绳的落地。
雪桑诧异地抬头看向他,发出无声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会放过自己?
“你救过我一命,我如今放你一命,我们两清了。”他冷声道。
雪桑皱着眉头,依旧噙着泪看着他,跪坐在地上,什么也不说。可雪勾云不再和她纠缠,扔了剑,“来人,将她拖出去。”
剑跌在地上,好似冰跌在心中泠泠作响,冷得生疼。雪桑只是呆滞地被侍卫拖走,眼睛始终待在他的身上,直至消失不见。
雪勾云十分烦心,将所有人遣了下次,独自踱步到常宁宫的内阁。
“母妃……”他坐在陆寰的榻前,看着母亲紧阖的双眼,悲伤却无泪可弹。
母妃虽然一生好强,可凡事都是为他着想。母妃是将家的娇女,他的武艺,马术,箭术全都是母妃亲自传授……
可如今的母妃,好安静。
雪勾云叹着,别过头去,离开了常宁宫。
……
雪桑被带到一处暗房,这里四处无光,只有一处小小的窗口透着星辉进来。
她靠在粗糙的墙壁上,无神地望着另一个墙角,嗅着淡淡的血腥味。
将她囚禁在这里……还不如将她杀了……
反正……师父死了,她也快死了……
在这暗房里的时日好像都变得漫长了许多,越来越难熬了。
为什么这么久雪勾云都不来。
哪怕是发落她,处死她也好……
这么些年在升烟岭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他,没想到兜了一圈,现在又回到了孤独,甚至更痛苦。
她将脑袋贴在墙壁上,听得见外边鸟儿对月当歌。阖上眼眸,她仿若看到了一片灿然的桃花,在阳光里明媚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日复一日,她还是没有盼来雪勾云,也没有人可以和她说说话,解解闷,她便对着墙自言自语。
……
继陆寰薨逝,皇帝也跟着驾崩了。雪勾云又是立即秘密赐死了宋徽,对外只是宣称四皇子突染恶疾。处理好了这几位的后事,由着国不可一日无君,雪勾云作为最佳人选,自然是要尽快登位。这几日,雪勾云便一直在忙碌着登基之事。
也许是过度的疲劳,每每夜晚,他总无法入眠。想着出去走走散心,却无端走到了关押她的地方,就站在外面,听她温软的声音。
可是他从不进去,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渐渐地,他好像对来这里走一遭成了依赖,每日都要,从不间断,绕是登基之日也是如此。
她的声音好似能疗愈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