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绸衫（下）

【现代】

“啊……”少女渐渐回过神来，双眼已经湿润。

“真像看了一场电影啊……”少女呢喃着道，“那一剑一定很痛吧……”唐婉脱下那件皂绸衫，抚摸着上面那被血染红的破洞，然后又仔细地装回袋子里。

“还是好好写作业吧。”唐婉努力控制好自己想哭的冲动，试图用写作业来麻木自己。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高中课本必修三《鹊桥仙》）”看到语文作业里的诗，唐婉像被打开了某个机关一样，默默地抽泣起来，直到靠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文艺汇演那天

“婉婉，你好厉害啊！演得太好了，连观众都被你带动了，你干脆以后去当演员算了。”唐婉刚演完闺蜜就扑过来夸道，同学们也都赞不绝口。

“唐婉，你是怎么做到演哭戏的时候可以轻易哭出来的？”一个同学忍不住凑前问道。

“啊？我……就想一些悲伤的事情就可以了。”唐婉答道，当然，是什么悲伤的事自然是不会说的。

“哦……”那人深以为然，敬佩地看着唐婉点了点头。

哑舍内

“老板，我来还衣服了。”唐婉将装着战袍的布袋恋恋不舍地放在柜台上说道。

“你想要吗？”老板没有接，而是反问一句。

“嗯？想……但我估计买不起……”唐婉低下头小声说道。

“没关系，你只要回答对我四个问题就可以送给你了。”老板笑了笑。

“什么问题？”唐婉毫不犹豫地问道。

“第一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老板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

唐婉心里一惊，缓缓答道：“情……乃始终不渝。”赵士程从始至终都爱着唐婉，从未改变。

“第二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老板重复了一遍，却依旧笑着，似乎是故意的。

“情，乃不离不弃。”赵士程明知唐婉是弃妇且不能生育却依然决定娶她，并时时刻刻陪着，甚至为此推掉了所有应酬。

“第三问，问世间情为何物？”

“情，乃豁达大度。”沈园一遇，若是现代人说不定会直接上手干翻，而赵士程却让出空间让两人独处，甚至这些年一直帮助陆游入仕。

“第四问，问世间情为何物？”

“情，乃终身不悔。”赵士程在唐婉死后没有再娶，他说过心中只有唐婉一个，说到做到，绝不反悔，绝不后悔。

“拿回去吧，是你的了。”老板将布袋往唐婉一推。

“谢……谢谢！”唐婉高兴地接过，笑逐颜开。

“还有这个，也给你吧。”老板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凤头钗。”

“……”唐婉沉默了一会儿。

“不必了，谢谢。”唐婉笑了笑，拿着袋子一蹦一跳地走了。

“啊……已经好晚了呢……”唐婉看了看远处天边的夜幕，不禁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天逐渐黑了下来，唐婉刚好到达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好黑……路灯坏了这么久怎么还不修。”唐婉嘀咕着，忽然又听到前面有声音，“要不要过去呢？”唐婉踌躇着。

“哟～小妹妹，怎么？迷路了呀。”前方突然传来一个痞痞的声音，一个恶少走了出来。唐婉感觉自己不能动弹，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只能抱紧怀里的衣服。“谁来救救我，无论是谁都好！”唐婉内心大声呼救，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砰——”身后窜出一个人影，将那恶少一脚踹翻在地，恶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讪讪地离开了。等等，这一幕……似乎很熟悉？难道……

“别怕，没事了。”一个少年温柔地对她说。这熟悉的声音……不会错的！

“赵士程！”唐婉扑上去，紧紧地抱着少年。

“这一世，换你爱我好不好？”少年也抬手抱住了唐婉，轻声问道。

“好……”少女将脸埋进少年怀里，答应着。

月亮升起，花好月圆。

——《皂绸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