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是走在这一片无声的雪白中,低着头,眼中一片死寂。脚印似乎透露着她的心情,有些歪七扭八。可脚印的主人却无心去看,徒留显示着落寞的印迹在身后,又慢慢地被落下的雪覆盖遮掩。
冷了的心很容易敷热,但离开温暖,冷却的很快。
你可以不喜欢玻璃心,但不要去照惹玻璃心,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一时兴起会给别人多大伤害。
你可以选择不去理会,一旦你的兴致驱使你伤害别人,就要选择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所有罪恶都有源头,你的不喜欢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你也知道与他无关,就收起兴致做你该做的事,一己之欲,与旁人无关,就小心翼翼的收好。
不觉间,又走到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别墅前。温如是收起脚步,心上爬满了无力。
眼睛有一些酸涩,怕下一秒真的哭出来却只会有人说你矫情。
推开那扇冰冷的门,房间里有些雾气缭绕,她知道是她那同母异父的哥哥抽烟。
对于“哥哥”这个名词一直都很陌生,温如是根本没与她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长时间相处过。
跟亲人一样,若有若无。
而哥哥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她,语气中总是充满了不耐烦,后来她好像听这种语气听了十七年,不耐也成了平常。
她只能假装听不懂,到后来她也没办法骗自己,只能紧紧用手掩盖耳朵,装聋作哑,慢慢自闭。
温如是哥。
沙发上背对着她的人灭了烟头,从容地将手中的烟扔进烟缸。吐出一口浊气,混着烟雾,叫温如是莫名的心慌。
范丞丞爸妈这两天又念叨你。
念叨?恐怕是跟着母亲的数落和继父的沉默。她不想说太多,反正也一个人心酸了那么多年,再继续心酸一辈子又怎么样。
温如是我回房间了。
温如是迈开脚步,想要躲进她自己的小匣子,狠狠地逃离现实和委屈。
眼前的人却又挡住了路,满身的烟味钻入鼻腔,让温如是有些不适的耸耸鼻。
范丞丞跟我去看心理医生吧。
就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让温如是震惊。也对啊,上次他带自己去宴会,自己让他那么丢人。
温如是你看看你,你还在假装完美吗,你根本就是一个累赘。
温如是不想。
自闭一直都是她的痛,现在别人叫她露出伤疤大胆的叫别人观赏,就算是她再隐忍也无法接受。
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没有人爱,就好好爱自己。
范丞丞你才十七岁,就这么放弃了,还有谁能救你。
温如是想笑却终究只扯开一抹苦笑。救她吗?冷言数落,漠不关心,都是他们所谓的救。
伤害和救就这么冠冕堂皇的混为一谈,她却无力反驳。
温如是想怎么认为都可以,就当我放弃治疗,无可救药。
刘海下的眼睛净是空洞,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救她自己,她们所谓的救她是害她。这种救命,她不想承受。
可面前的人却丝毫不让步。
范丞丞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我去治疗。
眼角有一滴眼泪划过,然后落在地板上聚成水珠。
温如是范丞丞……我不需要别人救,只要我不情愿,你们都是白费力气,所以省省心,大家都好过不好吗?
这是迄今为止,她对范丞丞说过的最多话。
话语中带着对生活与世界的绝望。她有过希望,初中的时候,爸妈虽然数落她却还没离婚。
她拼了命地爬,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出国,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好好生活。
后来,随母亲嫁进了豪门,她越来越害怕,害怕现实就这么一口吞掉了梦想。希望也最终磨灭,留下绝望绵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