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病房里的人像个瓷娃娃般安静地躺在各种仪器之间，与平日的莞尔截然不同。
秦烨穿着全消毒的手术服，跪在江若枝床边，手不禁摸上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怎么就没早发现小枝的病情，他怎么没早发现他的感受，他怎么就没早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小枝的脸上满是忧愁。
曾经许下的承诺和种下的未来被他自己亲手摧毁了。
“还好...还好...你还没有离开...”
秦烨在那刻酸了鼻子，就像童年摔倒时放声大哭。可每次总有人将他牵起来，拍了拍他身上都尘土再把他拥入怀中。
“小枝吹吹就不痛啦～”
秦烨当然也不会傻到说，用嘴吹了吹伤口就不疼了。可那人是小枝，是他真心喜欢像要爱护的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小枝...求求你了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就像双手捧着石沙，沙随着风从指缝溜走，只留下些碎石子，胳得手心发疼，却还以为是因时间磨炼后剩下的晶莹。
江若枝手握了这些石子七年，到现在才发现不过是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可是手心已经布满了伤害，心也被秦烨亲手捅了一刀。
他还爱着秦烨，只是他爱不下去了。
“嗯......”
江若枝睁开眼，发现全身酸痛不已。床边上站着一个男人，正在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俊逸的五官加上匀称的身材，江若枝总觉得这个人熟悉得很。
可他不是快要死掉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怎么？昨晚太累了？”
“嗯？没，没事。”
开口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清脆。
“嗯，这几天你休息一下，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就带你去见王导。”
“......”
江若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一大堆疑问在他脑子里快要把他给撑爆了。
随便搪塞了几句之后，男人终于离开了。
江若枝跌跌撞撞地小跑到卫生间，发现镜子里的人，并不是江若枝。眼前的青年不过二十一二，身上布满了青紫，他现在感觉身后肿胀，却是难受得很。
他越看这张脸越觉得熟悉，随着余光瞟到了洗手台边上的戒指。
脑子里紧绷的弦直接崩断，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原来是这个男孩，就是那个秦烨光明正大带到他们家里的那个男孩。那个用着属于他的东西都男孩。
“呵......”
“原来这张脸哭的样子是这样的......”
当他还是江若枝的时候，这个男孩站在秦烨的身边，脸上尽是骄傲和不削，就像在告诉他说秦烨现在是他的。
江若枝看着镜子里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没想到，疼的还是自己。
“秦烨...为什么...我都死了我都重生了，为什么总能和你扯上关系...”
江若枝自嘲地笑笑，既然命运是这样的安排，那他还能拒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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