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后,沈之秋又睡了过去,他是被爆竹声吵醒的,醒来时看到窗外空中片片炸开的烟花,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丝竹声,听沉香说,夜宴摆在邀月水榭,倒是离他的甘泉宫很近。他躺在床上,看着稍纵即逝的烟花,听着欢快的音乐声,想着这就是他在皇宫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同样站在院子里看烟花的,还有贵妃郑婉儿,她只去宴会上露了个头便说身体不适先回宫了,此时正站在廊下遥遥看着远处的烟花。贴身宫女桔梗为她披上斗篷,关切道:“外面冷的很,娘娘不如进屋歇着吧。”
郑婉儿看着已经落下的烟火,淡淡道:“新的长明灯可供上了?”
“已经供上了。”桔梗答。
“今年加一盏。”郑婉儿道。
桔梗微微一愣,忙回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说罢往郑婉儿怀里又塞了个手炉,转身去安排了,她找到经常出门办事的小太监,让他明日出宫的时候去佛寺再点一盏长明灯。
小太监不禁有些疑惑,“还是和之前三盏一样,什么都不写吗?”
“对,什么都不写,你去说了,住持自然明白。”
“桔梗姐姐,主子到底是给谁点的长明灯,她什么都不写,佛祖怎么知道要保佑谁呢?”小太监多嘴道。
桔梗瞪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小太监冲她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回去伺候的路上,桔梗也不免心中疑惑,她的主子点了这许多长明灯,却从不言明是为谁点的,倒是叫人好奇,不过,主子们的心思不是她可以随意揣测的,所以她也从不多问。
周太后也是提前离席了的,此时正和边旗在屋子里聊天,她边喝燕窝露,边道:“皇帝竟然真的为了一个男人罚了林氏,要知道,林氏可是后宫众人中模样最好的,哀家记得,是那年皇帝随先帝私访济州,见到林氏,亲口找先帝讨的。”
边旗道:“旧爱总是比不上新宠的。”
“你说,皇帝这样做到底是做给哀家看的呢,还是他真的对这个沈之秋有了情?从他成亲到现在,哀家从未见他罚过谁。”
边旗为太后吹灭几盏灯,铺着床铺,道:“陛下的心思奴婢也有些猜不透,但无论是做戏还是真宠,他这样倒是正好。”
“说的也是,无论怎么宠也生不出皇子来,随他去吧。”太后移步到床边,躺下后又道,“过几天蕴儿要回宫来,你提前准备些,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沈之秋养病期间,皇后和柳贵人都派人来看过,送了些东西权当慰问,王美人却没有差人来,她是亲自来的,捧了一盒上好的血燕。两人隔得远远的,也说不上什么话,王美人略坐了坐,嘱咐了几句好生休养便走了。沈之秋见过她两次,第一次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是个唯唯诺诺不爱说话的性子,这次她亲自过来,倒让沈之秋吃了一惊,他看着王美人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傍晚傅徇来看他的时候,他便问傅徇,“那个王美人是皇上自己讨的还是先皇赐婚的?”
“不是讨的也不是赐的,是朕早些年出宫玩的时候,顺手救的,那时她正要被人卖掉,在街上哭的死去活来,惊了朕的马车,朕就将她带回王府了。”傅徇道。
沈之秋微微眯了迷眼睛,傅徇见状问他,“她有问题?”
“没有。”沈之秋道,“那么皇上另一位妃子,郑贵妃,微臣还从未见过,她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