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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曼珠沙华篇(上)

无妄情

曼珠沙华,音译,四个字最早出自《妙法莲华经·译本》。

“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世界,六种震动。”

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绚烂绯红。佛说,那是彼岸花。

佛曰: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

终南山出了一只妖。

佛祖断言,此妖与佛法渊缘颇深,故派人点化,令其成佛。

由妖化佛的她受孟婆的邀约前往奈何桥赴约。

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盛开在岸边,鲜红若血,无端地透出凄美之感,令她不由得驻足。

“彼岸花的前身么……”

她喃喃道。

蹲下身子,指尖拂过花瓣,血红的花瓣在她指尖摇曳,仿佛还能在冥冥中听到低声的抽泣。

她轻叹一声,起身。

“仙人……”

嗯?

她目光锁定花海中央一株略微高出几寸的曼珠沙华。她面前的曼珠沙华纷纷向两侧倾倒,形成一条通道。

她略略迟疑,便移步上前。

那株曼珠沙华发出微弱的光,一个虚幻的妙龄少女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眼前。

“你是……花妖?”

“是我。”花妖微微垂眸。

“你唤我有何事?”

花妖咬唇,“我想请仙人帮帮我们,我想……我想见他……”

“哦?”她笑笑,“你如何确定我能帮你们?天界如此多的大能者都帮不了你们,我又能帮你们什么?”

花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终究是他们太执着了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么?

可是他们有什么错啊……

她见状,心下闪过一丝不忍。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太多人还是陷在了‘情’之一字中无法自拔。

“我可以帮你们,不过,你们要经历百世有缘无分的轮回。”

说到这里,她看着花妖,顿了顿,“你可愿意?”

花妖的眼睛倏忽亮了起来。

“仙人肯帮我们?”

她点头。

“只要仙人愿意帮我们,不管多难,我们都愿意去试试。”

她看着花妖坚定的双眸,恍惚了一瞬。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么坚定地说过,他会永远陪着她……

罢了,世人也不尽然全是那样无情的……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帮他们厮守呢?

数万年的时间,足够检验他们对彼此的真心了。

她伸手在虚空中一捻,一根细如发丝的白线出现在她指尖。

这是……情丝!

“仙人……这……”花妖睁大了眼睛。

知晓花妖要说什么,她摇了摇头。

“佛本就该断绝七情六欲,这缕情丝不过是我残存的的执念罢了,现如今能物尽其用,倒也不枉费了它的价值。”

她一松手,那缕情丝的一端便有意识般地缠绕上了花妖的手腕,另一端虚虚缠绕在花茎处,微微一勾,便牵了一道人影出来。

“叶!”

花妖辨识出了叶妖的身影,心下一喜。

“花?”

叶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片刻的迟疑之后,相隔万年的二人紧紧地拥住了对方。

这是万年的时间中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见。

“多谢仙人。”二人冲她盈盈行了一礼。

她笑着摇头。

“先不必言谢,我要帮你们的,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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