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怪物，怪物！拔了角也是怪物。”

　　鲤儿被一群红衣小孩推倒，用石头砸着。

　　其中一个小孩扯下他头上的纱布，洋洋得意的大喊：“你看，你就是怪物。又要长角了。”

　　鲤儿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不听不看不问，任由这群小孩欺辱。

　　他原本是个姑娘，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觉起来就成了男孩，变成了这个世界的鲤儿。

　　他是被痛醒来的，额头胸口剧痛，他在地上翻滚、痛苦。待到缓解之后，一个漂亮姐姐给他包扎，把他收拾的干干净净。

　　她将鲤儿推到门外，让他和小伙伴一起玩，告诉他们，鲤儿本来就是一条红鲤鱼，不是小龙。她美丽的脸上满是病态的神情，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上也是一片巨大的伤疤。

　　他打了个抖，迅速的离开她。

　　鲤儿在路上游荡时，便觉得自己也许穿越成为润玉了。

　　他要尝受着润玉悲惨而又孤独的童年。

　　小孩子过了一会就走了，鲤儿仍然是那个姿势，蹲在那里。

　　之后短短几天，他夜间剜角，白日长角。

　　鲤儿逃了，他躲在角落哭泣。

　　一个苍老声音从头顶响起：“小娃娃，你怎么浑身是血，被人欺负了吗？”

　　鲤儿满面泪痕抬头看他

　　是一条青黑色的鲤鱼，他年龄有些大了，看见鲤儿所处之地里岸很近，便道：“小娃娃可千万不要到岸上去啊，鱼上了岸，是会死的。”

　　可是我是小龙啊。

　　鲤儿只对着鲤鱼点点头，又将头埋在膝间。

　　他如此冷淡，青鲤鱼只摆摆尾，便走了。

　　鲤儿一个人待到了晚上，他抬头望天。他与明月星空之间隔着厚厚的水面。

　　他游上岸，带着身上的血迹，躺在地上，望着星空流泪。

　　忽然一颗流星飞过，之后便出现一个金沙羽衣的漂亮姐姐。

　　她容貌异常美丽，眉眼含笑，语气温和：“孩子，你怎么哭了？”

　　鲤儿立刻站起来，摸摸眼泪，极有礼貌道：“谢谢漂亮姐姐关心。”之后又一言不发。

　　漂亮姐姐听见笑得开心，又怜惜的摸摸他的脸：“你的角怎么受伤了？”

　　鲤儿垂下眼睛：“我与他们长得都不一样，他们没有角。”我是小龙，我们不一样，他们认为我是异类，她就要拔掉我的角，剜我的逆鳞。真正的鲤儿已经死了，我不想痛死。

　　漂亮姐姐哼了一声，似是嘲讽，似是得意，又有一丝丝愤怒夹杂其中：“不识真龙。”

　　这是天后荼姚，鲤儿忽然想明白。他泪眼朦胧道：“我不想待在湖里了，我好痛好痛。”

　　“那你要去哪呢？”荼姚摸摸他的头。

　　鲤儿望向夜空：“我喜欢天空。”

　　荼姚又问：“那你娘怎么办呢？”

　　鲤儿低头道：“娘亲看我又是恐惧、又是悲伤，若是离她远远的，她不痛，我也不痛。”

　　荼姚抬起他的下巴：“那我带你去那片星空吧。”

　　鲤儿问：“那我娘亲呢？”

　　荼姚微微一笑，如九天仙女：“她好好的，也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