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袭容听到这里却笑了,还以为他们真抓住了什么把柄,没想到只是随便找了个人来弄虚作假,就是为了置自己于死地。袭容当初下毒的时候,稳得很,可什么都没戴。
隽秀的眉目微微上挑。
“哦?时前辈,您随便找一个人就来污蔑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人来说说,当年您在戏班子是如何对我的?”
听到这,张允眯了眯眼,阴沉着目光打量了一下时人,眼里的情绪捉摸不定。
时人听到袭容这话,猛的回想起十四年前袭容刚进戏班子的时候,那时候时人已经十三四岁了。时人长得好看,戏班子里一直栽培着他,乍然送来一个看着年纪不大,但眉目间隐隐约约却显出绝色的人,时人察觉到了威胁。
结果没过两天,就有一个神秘的人找上了他,让他在戏班子里多多“照顾”一下袭容,并且给了他一大笔钱。
时人本来就有意这么做,现下又有一大笔钱可以拿,何乐而不为?
那段时间,时人常常在傍晚光顾袭容,任意打骂折辱。直到后来,班主决意让袭容学唱戏,时人这才停止了。袭容在戏班子混得越来越风生水起。明明才六七岁的孩子,在学习一个月后,就已经能掐着嗓子完完整整唱一出戏来了。
时人开始害怕,怕袭容到后面报复回来,正准备暗搓搓的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袭容不记得自己刚来戏班子时候的那段记忆了!不,是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且那个神秘人也来找过他,说了袭容失忆的原因,时人这才打消了除去袭容的心思。
但仍然时不时的向袭容发难,在袭容没成名期间,给了袭容不少苦头吃。
现下听了袭容的话,时人乍然有一丝慌张,但想到背后那神秘人,一瞬间又挺直了腰杆。“我时人行得正坐得端!你少来污蔑我!”
转而又看向张允,想说些什么,但对上张允深邃暗沉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黑眸时,背后一凉。
咽了口水,想到身后的人,确定张允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时候,才梗着脖子说,“张少将,您来评一评,这人证物证具在,那袭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张允盯了时人好一会儿,缓缓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笑得时人心里直打鼓。
“既然这人证都有了,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也不会容忍一个有一堆烂摊子的人,更何况只是一个伶人罢了。”
张允没有去看袭容,只是兀自看着时人。
像是预料到接下来张允要说的话一样,袭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但张允并没有说下去,倒是旁边的时人急不可耐的开了腔,“那张少将预备怎么处置袭容?”
张允依然含着笑意,看了一眼时人,嘴角的笑醉人得很,但眼底却氤氲着深沉。
“再...再怎么也要把袭容的嗓子也给毒...”原本铿锵有力的话,在瞥到张允阴沉的神色时,蓦然抖了两下,喃喃着后面的话,“哑了...”
张允知道,时人的话也是他背后的人的意思,虽然不能真的毒哑袭容的嗓子,但无论如何也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对方相信...
沉默着摆了摆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既然是下毒,就挑了那下毒的手筋吧。”
手筋挑断,及时治疗和修复,完全不会影响生活。
但袭容却浑身一震,觉得张允的话,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当张允的人来到袭容面前的时候,袭容也没有吭声,只是沉沉的看着张允,看得张允头皮发麻。
士兵毫无预料的抓住了袭容的一只手,快准狠的挑断了袭容的手筋。那士兵应当是做惯了这些事,面无表情,即使对着袭容被疼得脸色发白,紧紧咬着下唇,也无动于衷。
太疼了...比当初时人“不小心”把他推到燃着的炉灶旁,把背烧掉了一层皮的时候,还要疼...因为,这是张允给他的疼...
袭容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提着小箱子,另一只手僵硬且无力的垂在身侧。来时干干净净,走的时候...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带走。哦,想起来了,口袋里还装着一块张少将赏的金条呢。
呵。
也不是什么都没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