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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为善为恶说旧怨是正是邪话前因

剑啸悲歌

话说木刘氏婉娟杀了异母弟弟刘高,痛哭了一阵,忽的止住了眼泪,挣扎着站起,一把从刘高身上扯出宝剑,架上脖颈,那样子便是要学楚霸王乌江自刎。阿古丽吃了一惊,急忙劈手夺过剑来,随手一甩,那把短剑原本便是苦渡禅师用纯青之火、天池寒水锻炼的,锋锐异常,无声无息便插进石壁一尺有余。谢苍溟、孙玄海二人都是用剑的行家里手,对于宝剑利刃十分的钟情,忍不住都暗赞了一声道:“好锋利的剑!这秃贼竟然掳掠了这许多奇珍异宝,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果然是该杀的!”

阿古丽不知道这两人的心思,只是劝慰道:“此贼已被夫人杀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为何还要如此?”

木刘婉娟大哭道:“我被他如此折辱,已是被玷污了的,如何还有脸面回去见我夫君?不若死了,还能落得一个节烈的名声,也不教他平白跟着我受辱。”

阿古丽不懂汉人这一套贞烈的说辞,愕然道:“你二人若是真情实意,何必在乎这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好好地活着有什么不好?非要寻死?”

谢苍溟叹了口气道:“姑娘久在塞外,不知道中土的习俗。一个女子若是平白被人强暴玷污,轻则再难嫁人,重则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骂哩!”

阿古丽不解道:“这却是为何?若是背着丈夫偷人,那自然是不行的。可是若是力气不济,被人抓来动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怎么却还要被人说三道四?真是岂有此理!”

孙玄海冷笑道:“这天底下的事情有几多是有道理的?小国寡民,鸡犬相闻,何其乐哉?然则天下不一样你争我夺?一国君王可弑父妻母,其下子民却不可妄淫。此正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也!”

阿古丽不知道这些典故,然而就以自己所见所闻,很觉得孙玄海这话颇有些道理,不由得有些发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木刘婉娟道:“夫人难道不念自己的母亲么?”

木刘婉娟吃了一惊,道:“女侠何以知道我还有一个母亲?”

阿古丽道:“我昨夜遇到你丈夫木秀才,知道你平白失踪,今日来寺庙勘探,在下山途中转折见到的。你娘年事已高,又瞎了双眼。全赖你维持方能活得下来,你若死了,你娘又该怎么办?”

木刘婉娟挂泪呆了片刻,道:“好教女侠得知,妾本刘家村人氏,母亲因为不能得子,遭我父亲遗弃,后来有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又因为从小娇惯,性子极坏。我父亲有田产,也给他败光了。据说他很迷恋花街柳巷,暗地里又和我那继母作出不伦的事情。又一贯要霸占我,只是那时先父尚在,不能得手。后来因为没有钱使唤了,便和我继母勾结,暗地里下毒杀了先父……”

阿古丽点头道:“这些事情大约都听你娘说了,只是并不详细罢了。”

木刘氏婉娟也微微点头,道:“先父既殁,这厮又来妾身这里聒噪,我也是个有天理伦常的人,如何能够从了他这恶贼?痛骂了他一顿,顺手拿起剪刀将他刺伤了。这贼子大怒,将我给了我这夫君。那时我夫尚且只是一个童生,家境清平,可谓徒有四壁。那意思便是要将我贫困厄死。不想我夫君本事,不久便做了秀才,只是屡试不第,不能得任高官,然而德行操守乡里咸知。妾也算是误打误撞得了一个好归宿。”

阿古丽肃然道:“这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木刘婉娟叹息垂泪道:“若事情就此也还罢了。如何能够生出这许多事情来?不瞒女侠,妾身原本也是如同女侠这般想的,自以为有神明佛祖庇佑,故而时常来这里上香。谁知这厮不知怎么的却做了这里的主持。想来被他得知我来了,那日趁着我从我娘那里出来正要回家的时候,被他半路杀出来,用药迷晕了,抓来这里。虽说不过一两日的光景,然而却被这厮玷污了,那几个女子也不知是从哪里掳掠来的,很迷他的床上功夫,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也一样……一样玷污我……”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阿古丽已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木刘婉娟痛哭一场,好容易止住了,才接着道:“我既被玷污,便唯有死路一条,原本打算等他松了警惕,一头撞死的,不了遇到几位恩人,让我亲手报仇。只恨如今已非清白之身,纵然苟安,天下汹汹人言,我母亲、相公却不是被我连累了?”

谢苍溟思忖片刻,喟然道:“偏偏流言可畏!”

阿古丽道:“此处隐秘,天知地知我几人知。你我不说,还有何人晓得?”

孙玄海哼了一声,却听得木刘婉娟道:“话虽如此,良心何安?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壁,若是夫君、阿娘有朝一日知晓了,或许更是不可收拾,到时候有该怎么处?”

阿古丽道:“这却怎么办?难道果真只有自尽一途了么?蝼蚁尚且偷生,夫人难道便如此决绝?”

木刘婉娟叹息道:“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天下之大,难道还能有我容身之所么?”

众人尽皆默然。孙玄海忽然道:“有。”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看着孙玄海,孙玄海却转了头看着阿古丽。谢苍溟与孙玄海一同追踪程花莺莺,在路上相处并非一日,故而两人颇为相知,当下谢苍溟见了孙玄海的眼色,顿时心中暗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便道:“姑娘来自回疆,听闻回疆质朴,未知确然否?”

阿古丽不明所以,想了一想,自觉这一路走来,回纥人确然比西夏人淳朴一些,便点头道:“就以我所见,确实如此。然而大漠风沙,兼有财狼、土匪,又有数百里大漠黄沙,若不是当地的人,等闲去了,九死一生。这却是此地所无的。”

谢苍溟点了点头,又对木刘婉娟道:“夫人所虑,在于俗世流言。大漠虽有风沙之苦,却并不如这里一般有许多岂有此理的东西。不知夫人以为然否?”

话说到这里,木刘婉娟如何还能不知道谢苍溟的意思?只是忍不住仍旧反问了一句道:“道长的意思是要妾与外子迁去塞外?”

谢苍溟道:“然也!不知夫人可有意么?”

木刘婉娟仔细思忖了一番,道:“若当真可以,夫复何言?便是我丈夫不谅,妾又怎敢曝家母与烈阳之下?”

孙玄海冷着脸点头道:“很好,很好。”

木刘婉娟却迟疑起来道:“只是路途遥远,妾无缚鸡之力,却能奈何?”

谢苍溟笑道:“这有何难?我与孙道兄送你们去便了。”

木刘婉娟大喜。几个人就此商议定了,阿古丽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我从西北来,在甘州城遇到昆仑派的逍遥子道长,听说三清道长去了峨眉山,逍遥子要回转昆仑,难道你不用去么?”

谢苍溟愣了一下,哈哈笑道:“此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师兄回去是主持事务,我们其他的弟子若是在外,倒不用急着回去的。姑娘宽心。”

阿古丽听说,便去取了短剑,揩干血迹,还剑入鞘。孙玄海却转头往一个洞内走去,不多久便听得里面惨叫,其他的女子早穿上了衣服,听见了,皆惊骇得花容失色,飞跑出来,却见木刘婉娟跟之前见的那个黄袍道士与另一个红衣女子并列,想起之前作为,心胆皆裂,“噗噗通通”跪了一地,叩头流血哭道:“几位饶命!饶命!不干我事啊!”

谢苍溟笑道:“饶不饶你与我不相干,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求她罢!”说着指了指木刘婉娟。

众人急忙哭求道:“夫人饶命!都是这贼秃!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还望夫人饶命!我们也是有家室的人,被他捉来的,夫人!”

孙玄海提着长剑立在洞口,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不等木刘婉娟开口,身形一动,长剑起处,鲜血飞溅,众女子惊叫一声,如同一窝蜂也似就要往外跑,谢苍溟面上含笑,似有意似无意的挡住当先之人去路,那孙玄海练武的人,自然身轻足健,抢到身后,手起剑落,将人杀了。

木刘婉娟原本见她们说得凄惨,动了恻隐之心,不料孙玄海两个却不容分说,不过片刻已是杀了个干净,山洞里纵然透气,到底地方狭小,血腥弥漫,久久不散,木刘婉娟忍不住呕吐起来。便是阿古丽也觉得残忍异常,大皱眉头。

等众女人都死绝了,孙玄海才打了个稽首道:“请夫人更衣,随我们去罢!”

木刘婉娟这才如梦方醒,看着两个道士又惊又怕,不敢妄动。谢苍溟奇道:“夫人?怎么了?”

阿古丽道:“两位未免太过!这些女子不过是受制于人,也是身不由己,何以杀之?”

孙玄海哼了一声,不说话,只是把眼望着阿古丽手中短剑。

谢苍溟道:“姑娘好心,但不知可否挺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话?况且她们说自己受制于人,你便信了?贫道与孙道兄先到,可是看得清楚,这些女子彼此龌龊,颇为享受,那里有半点不甘?分明是为求自保而已。纵然救了出去,必要生出祸端来,到了那时,却是谁之过欤?”

阿古丽正色道:“为求自保,人之常情。何必如此残忍?”

谢苍溟一时语塞,孙玄海忽然冷冷道:“姑娘难道不知道武大郎潘金莲的故事么?”

阿古丽愕然。她久在天山,并不知道潘金莲和西门庆私通,谋害亲夫武大郎的故事,所以无法言语。

谢苍溟正色道:“姑娘宅心仁厚,原本是好的。可是须知天下人分三六九等,这些女子并不如木夫人这般贞烈,今番尝到了滋味甜头,晚后难以栓束,若是救出去了,不说对自己丈夫隐瞒,即或遇到些马泊六、掮客一流,便要一试滋味,再遇到那功夫好的,三言两语便要做出谋杀亲夫的事情哩!不如早杀了,防范于未然可也!再说了,如今杀也杀了,还能让她们活转过来么?”

这一番话既不通情理,又难免有些失于偏颇,然而阿古丽终究是涉世未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皱了皱眉头,心道:“她们也是苦命的人,本该好好的过日子,哪知道却死在这里。这两个枉自称什么名门正派,做起事来却全没有半点侠义的行径!哼!此等人若与之为伍,却不是平白辱没了我自己?到时候见到师父师兄,我也没有脸面了。”

两个道人见她不说话了,便要带路出去,阿古丽却盘膝坐下,又念了一段《地藏菩萨本愿经》,算是超度了她们,这才嘟着嘴提剑走在最后。

出了藏经阁,已是四更将尽,四人就原路飞出,那穿屋掠瓦的本事木刘婉娟是半点不会,好在剩下三人均都会武,由阿古丽架着,飞过院墙,这才安然。

取道下山的时候,谢苍溟见阿古丽仍旧沉着脸,知道她因为自己两个杀了几个“不该杀”的人正在生气,为了缓和气氛,便道:“我看姑娘拳脚功夫,颇有些少林派的意思,只是少林一贯不收女弟子的,不知姑娘师从哪一位高僧?”

阿古丽正在气头上,不愿意多说,目不斜视,只管往前走。

孙玄海冷冷道:“苦渡大师。”

谢苍溟这才面色一正,一手拂额道:“不错不错,我怎么把苦渡大师给忘记了?姑娘从西辽回纥部来,那正是苦渡大师所在的地方,年纪轻轻又有如此本事,定是得了大师真传了!我却明知故问,真真该打。”说到后面自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阿古丽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不作答。

谢苍溟道:“姑娘难道不问问我们为何要杀了程花氏么?”

阿古丽忍不住,冷冷回道:“你们私事,与我何干?”

谢苍溟笑道:“姑娘这话未免把我忒也小瞧了!咱们既然一同走了这一遭,我也不瞒你。那花莺莺本是江南人氏,父母亡故的早,便漂泊江湖。因她生就得好相貌,加之水性杨花,跟不少帮派头领打作一片,又由于她床上功夫极好,虽然不懂傍身武艺,那些头目却也被她迷得五迷三道,颠三倒四的不肯放手。后来我师兄遇到了她,被她勾引,破了玄天罡气不说,还传她武功,也算是我二师兄一点道心不昧,心甘情愿回山领罚。哪知却听说她又傍上了蜀中唐门的唐天英,还偷了唐门毒药,害死了唐家四小姐唐天碧,唐门一怒之下,老家主杀了唐天英,我二师兄平素好行侠仗义,早闻唐天英侠名,不道却被花莺莺连累致死,心中悲痛,后来又听说这花莺莺不仅如此,还与恶虎山当家的梁悲白、关中第一刀彭虎、湘西漕帮帮主柳大龙、幽州大侠司马刚、吕梁派掌门李博然等数十人有染,方才知道这女子水性杨花,善恶通吃,坏了多少英雄好汉的名头,又听说她嫁给了大夏国员外郎程银川,更是毒杀亲夫,与大小官员苟合。我师兄心念大恸,觉得自己遇人不淑,加之破戒受罚,一时想不开,便就在我昆仑藏经阁悬梁自尽了。临终前留下遗书,说他自己做错了事,原本要弥补的,可是毕竟情缘难断,下不去手,请我们作师兄弟的代劳,务必要绝了这个大患才是,故而我才赶到兴庆府,哪知她却搬到了这里,便是在兴庆府中,我遇到了孙道兄,才知道他是唐天英的表弟,因为知道表哥表妹因为花莺莺而死,很是愤恨,也要报仇的。故而我两人结伴而来,却正遇到姑娘。姑娘你说,此等人该杀不该?”

阿古丽听得,不由的一怔,再想想自己在山腹之中所见所闻,似乎所言非虚,也不好在为她辩驳什么了。

木刘氏吃了一惊,道:“若非昨日见到程夫人与刘高做出那样事来,我还道她是大家闺秀呢!今番听恩公这么一说,才知原来是如此样的人,当真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当真是自己作孽,不可活也!”

孙玄海冷然道:“知人之面不知心。”

四人默然下山,到了岔路口,阿古丽道:“夫人得脱大难,既然离你母亲住处不远,不如先去报个平安,以解其忧愁惦念。”

木刘婉娟道:“正该如此。”

当下取道往木刘氏母亲住的那茅屋来,不多久到了跟前,此时风吹树响,五鼓鸡鸣,天空泛白,茅屋依旧。木刘氏大难得脱,想着要见母亲,不免热泪盈眶,却因为时刻尚早,怕惊扰了母亲睡眠,只是逡巡不敢进。

阿古丽问道:“夫人不进去却是为何?”

木刘婉娟道:“这时候只怕我母亲还没醒,不如等等,老人家睡眠本就不足,该让她多歇一会。”

阿古丽刚要点头赞叹,孙、谢二人已齐齐变色,几步蹿到门口,抬脚便将门踢破了。木刘婉娟和阿古丽都吃了一惊,急道:“你们作甚?”

孙玄海冷冷道:“你们自己来看!”

二女急忙上前,就着微光只见一个佝偻白发的老人软倒在墙边,已是没了声息,二人大惊,抢进屋里,用手一探,方发觉这老妪呜呼哀哉了。木刘婉娟浑身发抖,两眼一翻,已是晕了过去,半晌才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口里不住叫道:“娘啊!娘啊!”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孙玄海皱了眉头上前细细查看了一番,嘿了一声道:“是被朱砂掌的重手法打死的。”

谢苍溟揪着络腮胡子道:“想必是那秃贼得了信息,杀人灭口。”

阿古丽面色煞白,颤抖着问道:“难道是我昏迷的时候?”

谢苍溟道:“只怕是如此呢!”

孙玄海忽然道:“只怕苍溟子说对了,果然是我崆峒派做的也未可知。”

谢苍溟一愕道:“这却是为何?”

孙玄海道:“朱砂掌并非我崆峒派独有,然而我崆峒派与别派不同,别人练习朱砂掌莫不是外家的横练功夫,唯有我崆峒派因为是玄门一脉,练习的却是内劲,外门功夫伤筋动骨,内家功夫却是以劲伤人,这老人家挨了重手法而死,却并不是断了肋骨卸穿心肺,而是骨骼完好,脏腑震碎,此便是我崆峒派的手法。”

谢苍溟道:“难不成你崆峒派也有人与他们勾结?”

孙玄海难得的叹了口气,道:“以花莺莺的秉性,勾搭上我崆峒弟子亦未可知。”

阿古丽道:“当此之时还想什么?该给老夫人入殓才好。”说完,劝了半天劝起了木刘氏,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我听说汉人习俗入土为安,老夫人既然走了,该入殓为上。”

木刘婉娟哀哀哭泣道:“全凭女侠吩咐。”

阿古丽却是一怔,她是大漠女人,大漠人仙去之后讲究天葬,与中原人的入土为安截然不同,她如何晓得该怎么处理呢?

谢苍溟见阿古丽不语,便道:“这里虽说离那和尚庙近,可这群贼秃安知是善是恶?以贫道遇见,不如先将此事告知你丈夫,也好买棺材入殓。只是……只是怕还要夫人亲自去一趟。”木刘婉娟此时骤然遭了大变,早没了主意,便道:“恩公说得是。只是我娘……我娘……”说到这里,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孙玄海知道她未尽之语,大步上前,一把背起了老太太,道:“姑娘带路罢!”

木刘婉娟行了一礼,由阿古丽搀扶着一步一捱下山,孙玄海谢苍溟跟着,却只是猜测到底是何人下的手脚。这正是:

风涛未平暗流汹,云迷山顶烟雾重。

不知到底是何人杀了木刘氏的娘亲?木刘氏被人玷污回家又是怎么个境遇?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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