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清晨，陆之华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湘南白皙的脸颊，温柔地笑起来。面前的人儿轻蹙了一下秀眉，睁眼看着他笑道：“王爷怎么还没走？”

“外面下雪了，出去看看？”陆之华将她扶起来，为她披上狐裘柔声问。

“不了，太冷了，湘南的身子弱，受不了的，”湘南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柔柔弱弱地说，“这天气真是讨人厌。”

陆之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假装了然地说：“瞧我这记性，连湘儿最怕冷都忘记了。等这冬天一过，到了你最喜欢的春天，本王陪湘儿去野外赏花可好？”

“那是极好。”湘南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却没注意到陆之华看她的眼神渐渐冷冽，再无往日的柔情。

“时候不早了，湘儿，好好休息。”他松开抱着她的手，冷淡的丢下一句，抬腿就要离开。

“王爷，”湘南连忙上前拽着他的衣角，眼泪汪汪的委屈道，“湘儿是做了惹王爷生气了？王爷这几日对湘儿好冷淡。湘儿哪做的不好湘儿改，求王爷不要不理湘儿。”

陆之华转身看着她，内心有些挣扎。他用指腹轻轻抹去湘南脸上的泪水，安慰道：“怎么会呢？这几日公务繁忙，没空陪你，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嗯。”湘南懂事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不由得有些慌了：这几天陆之华对她这么反常，是看出她是奸细了？不可能，是幻觉，她做的如此天衣无缝。湘南退后几步，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另一边，清幽阁。

陶夭夭是被冻醒的。她将身子缩进棉被里，呼着热气叫道：“明玉？”

“王妃，怎么了？”

“今天怎么这么冷？去拿些厚衣服来。”

“王妃，下雪了，门外积得厚厚一层呢。”明玉笑道。

“雪？”陶夭夭眼中闪起了光芒，宛若天上的繁星。她激动地穿上鞋跑出房门，不顾寒冷，在雪地里转起圈来：“真的是雪啊，好美啊哈哈哈……”

“王妃，您穿好衣服，外面冷。”明玉无奈地笑着抓住她不安分的肩膀，硬是给她披上了外袍。陶夭夭指着树上凌寒独自开的梅花，笑得十分灿烂：“明玉，咱们做梅花粥喝好不好？”

吃饱喝足后，明玉在室内弹琴，陶夭夭则在院中跳起舞来。

陆之华本想直接回书房边暖身子变仔细捋一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是《凤求凰》，湘儿最爱的曲子，可为什么是从清幽阁传来的？几月不见，不知道陶夭夭过的好不好。鬼使神差的，他走向了清幽阁。

陶夭夭在院中翩翩起舞，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随着她的动作飘荡。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未施粉黛的小脸更加明艳动人。在白雪的映照下，她手执一枝红梅，与其融为一体，宛若一位脱俗的仙女。她似乎就是因白雪而生，挺着一身傲骨，在这繁华的人世凌寒独自开。

“王爷，王爷……”

凌的声音唤醒了他，看着肩上的积雪，他才察觉到自己在雪地里竟已站了这么久。听到声音，陶夭夭向这边淡淡地扫了一眼，而这一眼，他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屑与冷淡，随之消失的是她美好真实的笑容。陆之华莫名感到不爽，走到她面前嘲讽道：“你以为你模仿湘儿的喜好我就会对你好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我模仿她？呵，”陶夭夭刚想对他行礼，听到这话，立刻直起身冷哼一声，“怕是王爷贵人多忘事，这舞还是当年臣妾亲自教给湘南妹妹的呢。”

“你教的？”陆之华有些迷茫了：明明是陶夭夭缠着湘儿非要学这支舞，怎么会……难道他这几天的猜想是真的？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严肃道：“陶夭夭，我今天来是想确认一件事，你能帮到我。”

“王爷，臣妾帮不了您。”陶夭夭敷衍的笑笑。

“你喜欢吃芙蓉糕，吃的方式也独特，每次都喜欢掰碎了再吃；你喜欢吃辣，唯一喜欢的甜食就是街上买的冰糖葫芦；你醉心于武术和舞蹈，常常喜欢将两者融为一体；你……”

“够了！”陶夭夭的心猛抽了几下，眼圈不由得泛红，“臣妾感谢王爷还记得这些。若是王爷只是单纯的想说这些东西，那王爷还是请回吧。”

“陶夭夭！”陆之华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我需要你。”

“需要我？当初答应娶我的时候你说过不会再娶任何人，可过了几天你又说你爱的人是湘南，娶我只是需要我的丞相之女的身份来巩固你在朝中的地位。现在你又说需要我，是不是每次对我好之前，我都要为你做一次垫脚石？！”陶夭夭甩开他的手情绪失控地朝他吼道。

“我……”陆之华心疼地再次开口。

她打断他的话，收起自己的情绪，行礼下了逐客令：“王爷请回吧，清幽阁会脏了王爷的眼睛。”她本以为自己这样说会让面前的人恼羞成怒地离开，没想到他再次开口道：“本王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陶夭夭诧异地看着他，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你说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