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上次见面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是啊,你不派人来杀我,我都要以为你已经死了。”
“只是一个小游戏而已。长期安逸的生活难免会让人忘记一些重要的东西。我不过是想帮你回忆一下真实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奈布。”
“哦,是吗?那还真是不错的回忆。”
“不过我很高兴你愿意接受这次的任务。”
“分一杯羹有什么不好?”
“伯爵,我有个问题。”海伦娜看向约瑟夫的方向,“那个东西很显然会被转移。有必要让主力针对那个空壳吗?”
“人类总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他们把东西转移,然后伪装出严加防守的样子。在他们看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要说制造假象,没有人会比何塞更擅长。”
“您的意思是……?”
“你说,当人类意识到他们费尽心思运送的不过是一个假货,而留在那里的’猎人’不过是免费奉送的食物,脸上的表情会多么丰富?”
“那东西……您已经拿到了?”
“是的。所以,这次行动,并不是为了掠夺,而是给人类的一个回礼。”
“……可是,”海伦娜微微有点担忧,“人类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用担心。毕竟,’弃子’是不会被重视的……当他们意识到不会有所谓的外援的时候,故事不是会变得更加有趣吗?人类并不是高尚的生物,在面对利益的时候尤是如此。”
“’弃子’?”薇拉有点震惊,“他们难道不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的诱饵吗?”
“你错了,他们比我们更清楚实力上的差距……那些不过是欺骗我们的假象,而不是一个陷阱……人类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就是不让我们得到那个东西。或者说,是想让我们在一场假戏真做的战斗后相信得到的东西是真的。”
“……薇拉姐,那些诱饵会不会有点可怜?”
“不会……艾玛,换作是他们来下决议,也会这么做,因为这就是人类。为了所谓的更大的利益,毫不犹豫的舍弃同类的性命……艾玛,面对人类的时候,千万别心软。”
“……那奈布哥也曾经是人类啊?”
“所以你奈布哥也不是个好东西。”
艾玛瞥了一眼奈布,他正满不在乎的把玩着一颗银子弹……果然奈布哥总是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我以为你在人类社会待了那么久,会舍不得下手,奈布。”
“农夫天天和小麦待在一起,吃面包的时候也不见得犹豫。”
约瑟夫笑了笑,“是啊,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攥紧了手里的子弹,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只是大概自己都不明白嘲笑的到底是他还是自己。
会议结束。
天色阴暗,狂风肆虐。
这便是盛夏,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后一秒就可以阴云密布。
路人行色匆匆,纷纷往家里赶。
可是,我该去哪里呢?
之前的住所早就被约瑟夫调查的明明白白,虽然知道为了当下的利益他还不会对自己出手,不过果然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
奈布戴上帽子,逆风走着。
伊莱,我已经无家可归。
暴雨倾盆,四处都是逃窜的人影,有人踩着水“啪嗒啪嗒”的跑过,溅湿了裤脚。
不知道走了多久,衣服已经湿透,眼前破败不堪的房屋和记忆里模糊的画面渐渐重叠。
“初拥将赋予你全新的生命,不过,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你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举起刀。
他杀了那些野狗,然后像杀野狗一样杀了整片区域的人。
他记得那个明明自顾不暇却还常常照顾自己的女人。她说自己就像她患病去世的孩子。她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于是自杀在了自己面前。她笑着说,活下去,好孩子。她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自己的脸就再也抬不起来。
“你做的不错,萨贝达。习惯杀戮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
那天也下雨了,从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直不眠不休的下到今天。
洗不干净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血腥味一直没有散去。纠缠不清的潜伏在梦里,和那些野狗的眼睛一样,带着诡异的光,永远冷漠的审视着。
“喂。”沙哑着嗓子开口,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面黄肌瘦,却始终带着卑微的笑容凝望自己的女人。
“给你说个事,”
“我准备死了。”
“我知道你不同意。”
“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
“毕竟你死的时候也没征求我的意见。”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走了。”
转过身把废弃的贫民窟落在后面,不久之后这里会被拆除,新建其他的更加有价值的建筑。
所有的痕迹不会保留,谁来过谁走了不会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