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是别人的,而你是我的。】
李梓温和清影第二天的询问套话依然没有结果。
“如果我当了警察,我可能会相信你。”李梓温和清影走在香樟树下,他突然转身,向前倒着走,背着手,摇头晃脑,含笑看着清影。
只靠他们自己,毕竟太过艰难。而一个人的离奇失踪,是件大事。
可是警察,不会相信。
“人们往往自诩智慧,不会相信超乎寻常的事。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思维,未知就是没有。”清影的声音淡淡的,少了往日的温柔,多了几分嘲讽,“其实,没有见过,怎知就是不存在呢?人的无知,有时却否定抹杀了一种事物存在的痕迹。”
李梓温看着清影,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幅画面。
有她哭着抱着自己时的伤心;有她说“朋友一场,必会帮忙”时的潇洒;有她递给自己百事时“喜欢就好,随便买的”时的温柔;也有此刻,她尖利了眉眼,笑容中暗含萧瑟冷峻的模样……
明明她近在咫尺,李梓温却觉得相隔天涯。他,看不透清影。
察觉自己的失神,他停下脚步,又重新站在了清影身旁。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许是受你影响,我甚至觉得那梦是真的。”李梓温的睫毛很长,很好看。此时,长而弯的睫毛却如折翼的蝴蝶,拼命扇动着翅膀只为重新飞翔,沉重而心痛。
看着清影投来疑问的目光,他道“我梦见期期死了。”
梦里的他,抱着司晴期沾血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嘶吼着“不——”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来自阴曹地府的厉鬼,阴鸷寒冷的气息,如地狱的修罗,似能嗜血。
最后的最后,梦里的他看着司晴期格外温柔,澄澈着高山碧水,天上人间。
似是低声呢喃着什么字句,李梓温很想努力去听清。
但是,梦醒了。
李梓温16年来的人生,几乎未曾哭过。却因为一场梦境,哭到枕边尽湿。
他却不觉丢人,只觉心痛。
是他一直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吗?原来,司晴期已经对他这么重要。比自己原来想象的,还要重要——
我可以失去生命,但不能失去你。
梦醒后,李梓温想。
那是他感受到的梦中的自己。
突然,李梓温的手腕一沉,添了几分凉。
是清影。
才反应过来,清影就拉着他跑。
耳边是翻滚着热浪的夏风,一路的香樟树为投射的日光打了影,晃动着温柔。
“不管梦是不是真的,不管警察信不信我,我们还是要报警!”
清影的声音坚定执着。即便是夏,也远不及她热烈鲜明。
清影回眸一笑,到底还是说了那句话——
“世界会保护你,光明会留住你,我也会保护你。你不是一个人,你和期期,都会没事。”
风乍起,又是一阵热浪掀悬而至,也翻飞着清影的连衣裙。
那是碧海浸染过的邃蓝,翻飞舞动着,如潮起潮落。
街道车子驶过的声音似海浪和着汽笛,忽近忽远;时不时不知名的杂音,又若燃燃的篝火,哔哔啵啵。
天地间,此刻在李梓温的眼中,唯余碧海与她,时光流转,静静变换,温柔澎湃。
那一刻,李梓温的脑海一片空白。只一句话清晰跳动——
“她是我的大海。”
后来的后来,李梓温才明白,
那是他的喜欢。
他喜欢她。
只是此刻,他还是个小迷糊。
裙子好看。蓝色好看。大海……不,清影也挺好看。
“清影,跟我来。”
李梓温拉着清影,来到了一个小巷子。
这里的楼多有些破败,看来年头已久。
“去哪?”清影有些疑惑,但是对于眼前的巷子,却觉格外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的爸爸是退休警察。或许可以帮我们。”李梓温答道。
按过门铃后不久,便有人前来应门,略有慵懒的声音,“等一下,来了。”
开门,清影愣住了。
对上那人的面容,清影只觉浑身一颤。
她第一次觉得,她的梦或许不是梦。
“阿,阿……阿豪哥?”